秦觀止斂眸,他不緊不慢地舀出熱騰騰的茶水,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優雅。
茶水色澤清雅,杯口正冒著熱氣,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清香。
「嘗嘗。」他輕聲道。
季蘊聞言心生恍惚,不由得想起從前在清涼山,師徒二人時常在青園的涼亭中煮茶品茶,春夏秋冬,一邊飲茶一邊賞景,那樣的日子當真是與世隔絕,閒雲野鶴。
她鼻子微酸,小心地飲了一口,茶水下肚頓感神清氣爽,由衷地稱讚道:「弟子已好幾月沒吃師父煮的茶了,您的茶藝還是這麼好。」
「你若是喜歡,往後為師日日煮給你吃。」秦觀止掀起眼帘,他輕抿一口後,唇角噙著淡淡的笑意。
季蘊神情一僵,登時想起今日的來意,便覺著茶水愈發苦澀了。
「怎地了?」秦觀止目光如炬,他敏銳地察覺到季蘊的情緒變化,深深地凝視著她,輕聲問,「你今日邀為師過來,是有話要講?」
「是。」季蘊擠出一絲笑來,語氣艱澀道。
「你要說什麼儘管說,別害怕。」秦觀止不動聲色地擱下茶杯,嗓音溫和,「無論你做出任何決定,為師都不會有異議。」
季蘊面露難色,她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道:「師父,弟子的確有一件事要同恁講。」
「什麼事?」他目光微動,有些意外地問。
「是關於曹哥哥的。」她眼神躲閃,小聲道。
秦觀止抿唇不言,只是他的瞳色瞬間冷了下來。
「師父,其實曹哥哥他安然無恙,前些日子弟子收到他寄來的信,信中道他已經抵京。」季蘊抬眼看去,她打量著他的臉色,忐忑不安道。
秦觀止臉色微沉,他勾起唇角,直接道:「你是想說,曹殊平安無事,你仍然要留在崇州等他回來?」
「是,弟子這些時日在思考這件事,清涼山雖好,但弟子的已無法再沉下心來讀書,遂不想再回去了,請師父勿怪。」季蘊點頭,她小心翼翼道。
她察覺出秦觀止隱忍的怒意,一時不知該如何,她向來怕他生氣,遂從前小心侍奉著,可是今日有些話必須同他說清楚,哪怕是惹他動氣。
「冥頑不靈。」他眼中慍色漸濃,冷聲道。
「師父息怒,弟子心中有曹哥哥,還請師父成全。」季蘊心中一慌,小聲道。
「成全?」秦觀止似是玩味地重複一遍,他忍不住哂笑一聲,「你既然都已經做出決定了,為何還要為師成全?」
「弟子……」她愣住了。
秦觀止瞧著她怔愣的模樣,他雙手無聲地攥緊,氣得站起身來,想要離去。
「師父,等等。」季蘊倉皇出聲。
「你若是還想說你和曹殊之事,那就不必了。」秦觀止背對著季蘊,嗓音中壓抑著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