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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逸倒是一言道出江湖真諦。往往是越有故事的人,越說不出個所以然,苦著臉,不知從何說起;而那越沒有故事的人,越愛強調自己的苦難,強調這生下來遭苦受罪的一輩子。

「你騙誰都行,別想瞞我這老頭兒。」酒興言見他嘴硬,擺了擺指頭,給他又添了一碗酒,繼續道,「出門在外,最不能騙的便是醫者。你們嘴裡願意承認的不願意承認的,伸個舌頭我一眼便知。關兄弟你面色暗沉,膚黃黑,有氣鬱之相,準是心裡有什麼不得聲張的事情。」

「若是旁人我還不敢這樣猜。可你是誰,京兆尹內最有俠義的武官,小地方長出來的劍客,沒有背景,沒有名門閨秀當作姻親,能擔上這個職位全靠一方百姓推舉。他們都說,你心裡向來是別人的事情重過自己的。就你這種人,你說你不為旁人,為何要辭去護京一要職?難不成是你嫌京兆尹那幾十萬百姓不夠你行俠仗義了。」酒興言笑他裝得太生硬。

他不言,他不語,拿起那壇最烈的對嘴仰頭直接倒下去,看那模樣架勢,與飲水無異。

劍客的酒品和酒量都比醫者要好上不少,這是與自小習武的習慣有關。醫者飲酒學不好醫術,可武者飲酒能壯膽。

一句話不說就這麼往肚子裡灌,不要人勸,自個兒來,正說明了醫者的判斷不差,他心裡有堵在喉嚨口吐不出來的事情,沒法兒說,說了那口氣就憋不住了,要眼紅,要拿起刀劍殺人。

等劍客把那壇喝完,能順過來氣了,反問醫者,「你總問我要故事。你呢?你為什麼不說。我可記得你以前可是京兆尹遠近聞名的名醫,就是達官貴人請你看病都要登門拜訪,還愛做善舉,每月至少開三天義診。可這回出來一個多月,不論路上遇到的什麼人來問,病重的,病輕的,都叩不開你那個藥箱子。」

酒興言懶得理他,把身子一歪,轉到另一邊去了,對著空氣喝酒,看起來沒生氣。醫者雖然嘴上碎,但脾氣好、心腸好,是活脫脫的刀子嘴、豆腐心。眼下被質問,只當什麼都沒從劍客的嘴裡聽見。

「誰說我沒治過病人,那啞姑娘,若不是我告訴你買什麼藥丸子有用,知道買哪種,你那一腔熱血可都送錯了殷勤。」

關逸一聽這話,臉一紅,又一黑,連忙反駁,「少給我造謠,我把那啞姑娘當親妹,從沒有過不正的念頭。」

酒興言聽了,也信,但他自有他的道理,「可是那公子哥兒不信吶,他整日把你當賊防呢。」

關逸知道,卻不在乎,在他眼裡從小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兒都這個脾性,長大了跟沒長大似的,「愛防就防。他愛美人可美人不愛他。到時候等那姑娘找到自己的同伴了,要走了,這玻璃心一傷,就能想明白誰對誰錯。這點小誤會而已,我著什麼急。」

「俠士就是不一樣。」酒興言說他這個人太善良,什麼都不爭,刻意道,「我要是你,給人扣這麼大一頂帽子,就是沒花花想法也得給他坐實了。」

劍客不信他的醉話,醫者喝醉了就愛信口胡說,「勸他把人留下來的第一個人可不是我。想著要給她吃藥的也不是我。覺得那小子太猖狂得教訓一頓的仍然不是我。我不過你拿來用的一把劍而已,揮出去沾上點血,再正常不過。」

第27章

山洞外。

那日自兩人鬧了不愉快後,就很少再說話了。章絮憑著記憶一路往回走,不要他領路,不准他插手,不眠不休,像是要一日走回虢縣那樣,完全不似來時悠閒。

趙野哄不好她,試過了,沒用。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他覺得「增加兩個人的相處機會」遠比「讓她懷上自己的孩子」更合理。

可章絮不理這些,只瘋了一樣,背著出門時拿上的那些大包小包的行囊,如賭氣般,在林間快步走著,不回頭,要把他甩開,遠遠甩在身後。

「我就是一個人也能去河西。」她今日一早便怒氣滿滿地沖他說,一字一字地強調。趙野不知道自己才睡起又哪裡惹到她了。她最近幾日情緒起伏格外得大,有時候說兩句氣話就會落淚。

「我給你道歉行不行?」他沒法子了,亦步亦趨地跟在女人身後,時時刻刻幫她看著腳下,生怕她一個不注意被野草絆倒,摔在地上,「我知道錯了,這二十日的路程等到了虢縣我再租馬車帶著你趕回來。山路太陡,你那樣走危險。」

可女人不知道是哪裡的一根筋軸上了,不願意原諒他,他說什麼,就懟什麼,「你知道租馬車要花多少錢麼?這些車馬費我們原本可以省下來的。」提到錢,她更心疼了,回頭在他胸口上再捶了一拳,抿著唇擠道,「我本來就沒幾個錢,現在全花了要後面怎麼辦?」

這段時日章絮一直都是愁苦的,心裡有數不盡的擔憂。

「我把我身上的錢全給你,兩萬七千八百錢,夠你包一輛車馬從這裡到酒泉去。」趙野也實誠,見自己如何道歉她都不肯點頭答應,乾脆從荷包里把自己攢了幾年的積蓄全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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