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絮十中二,沒墊底,可高興壞了,拉著呼衍容吉的手晃了兩下後,就往趙野懷裡鑽,傻笑著與他分享拿到了名次的快樂。
呼衍容吉十中十,當仁不讓的神射手,收工拍手的時候刻意看了關逸一眼,非要他今日說個好出來。
也不知道這兩人是怎麼對上的,興許是關逸不高興她把自己的汗血寶馬搶走了。總之關逸沒法,在那兩個看戲不嫌熱鬧大的男人的督促下,看起來不情不願、扭扭捏捏地來了句,「牛-逼。」
梁彥好十中六,不高不低,他本身不擅長這類玩技術的,所以還算滿意。
趙野那可是神射營出來的,輕輕鬆鬆十中十,和呼衍容吉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最後輪到關逸了,這手上還沒拿箭呢,梁彥好就想著使絆子,「喲──劍聖扔箭呢,興不興旁人在邊上說話呀。」
關逸其實也沒什麼一定要贏的理由,純粹是不樂意輸太難看,再加上他可是這群人里武功最高的,不拿第一說不過去,所以冷笑著回,「公子哥你可少說兩句吧,不然等會兒我也替你美言美言。」
說完,站定,眯眼,抬手,扔出,只聽噔噔噔幾聲響,關逸也漂漂亮亮地扔出了個十中十。
第59章
這是梁彥好最不想看到的局面了。他想著今日清晨同關逸說了這麼多,誰知道他是真的油鹽不進,兩手一插,兩眼一瞪,小嘴一咬,看著站在原地同自己炫耀的劍客,那是佯裝生氣,心想著自己好歹也是這個隊伍的老大,怎麼一個二個都不聽話。
關逸可不讓,他擺著手道,「你要說權,這裡你說第二,沒人敢認第一,可你要比咱們的實力,我關逸絕不認慫。今日我勢必要與趙野比個高下。」
趙野站在一邊,聽見宣戰,痛快地笑了幾聲,勸道,「我是不是早就同你說過,在絕對實力面前,整那些聽起來就複雜的規矩沒多大用處。不如讓我跟他單獨較量較量,別把女人們拉進來,傷感情的。咱們讓她們,或是僥倖勝了她們,她們多少心裡都會不高興。」
關逸見他應戰,頗為欣賞地點了點頭,問,「知道要比什麼麼你就答應,小心跟上次一樣輸得沒眼看。」
趙野回身看了眼桌上的大博棋,不在意道,「總不能你要跟我玩小博吧,小孩子才玩的遊戲,贏了輸了都丟人。」
爽快,關逸就喜歡這樣的人。他笑著走到牆角,把方才他們丟落的箭矢一根根撿回來,一邊答,「那你知道我想跟你賭什麼麼?」
嗯?
這話問的,在邊上聽著的幾人都露出了困惑的神情,特別是章絮,她乾脆躲在了趙野的身後,悄聲問,「你與趙大哥還有恩怨麼?上回的事情他也沒必要記恨你啊,你都輸給他了。」
趙野笑了笑,用舌頭頂了頂右腮,答,「你要跟我賭隊伍的行駛指揮權。我贏了,除了錢的事情,以後你們都得聽我的。你贏了,我就老老實實當個車夫,替你們看那幾個除了我誰也搬不起的八口大箱子。」
事實上他們由兩隊人變為一隊人的時候,悄無聲息當了領隊的那個人便是趙野。梁彥好完全沒注意,他一心只在乎今日吃什麼,睡得好不好,至於誰領路,誰護衛,具體做什麼,不甚在意。呼衍容吉與酒興言本來就不通這些事情,全權放手。只有關逸,他雖然覺得這趙野是個厲害的,可到底能不能領著他們,是個問題,今日也是想借著這個機會試他一試。
「你心裡清楚就好。」關逸說完話,走到桌邊,垂下手拍了拍放置於正中的六博棋,邀請道,「開始吧,今日咱們一局定勝負。」
大博棋在那個時代專屬於驍勇善戰、懷有報國之心的男人們。它當然不是一個誰都能玩,誰都會玩的閒散遊戲,更經常在宮中、達官貴人的家中見到,有時候士大夫之間,或是丞相、皇帝逢休沐節日相見了,也一定要在局座上拿大博棋來博弈。
所謂六博,也就是六棋。那時候的「六」不能是無中生有的數字,史書有一說是,此「六」源於軍戰。秦漢時期的軍事行動中,常以一伍為基本作戰單位,而一伍恰好六人,一個領兵作戰的伍長,再搭配能力各異的五名士卒。由此,大博棋的這六棋便也相應的轉化為了棋盤上的一伍,大棋名「驍(梟)」,小棋名「散」,一驍五散,方為大六博。
此次要決定的,便是他們中的「驍」棋。
趙野無疑是最合適的,畢竟他有行軍作戰的經驗,能把隊伍里每個人都安排地恰到好處。如今雖不用仔細地將那段過往一一道來,可與他相處過的都知道,他在許多事情上的經驗與處理方式都老辣的可怕,完全不像個二十出頭的年青人。
趙野聞言,也跟著走了回來,在方桌的另一面坐下,而後閒適地伸出了一隻手,敲擊桌面,回應道,「還請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