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趙野把最後一輛馬車也拉上山坡、又在表面綁上許多用來遮掩的斷枝樹葉時,呼衍容吉在對面山上發出了響箭。他們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往那邊看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今晚大伙兒有了容身之所。
「關兄弟,砍樹的活交給我,你去幫幫我娘子他們吧,我擔心她的身子。」趙野是這支隊伍里唯一一個無論什麼天氣都能算準時辰的,這會兒一看,發覺章絮他們已經走了有一個半時辰。太久了,他怕那兩個遇上什麼麻煩。
關逸替他拴上馬,點頭道,「這裡還得麻煩你多看顧看顧,其實也不用太上心,你找個地方歇會兒都成。偷,我們是不怕偷的,幾百斤一個箱子,這一路上根本沒人敢來搶,不是成群結隊,不是幾十上百人,沒你力能扛鼎的那本事,來了也是看兩眼就走。」這大抵也是他們出發時要把箱子裝得這麼沉的原因之一。
趙野聽了,只想笑,答,「你們沒走過這條路,不了解情況也正常,小盜小匪沒能耐碰你們這些東西。但叛軍就不同了,他們有的是人與時間,真看上了你們的東西,就是找個理由,光明正大地把我們全殺了,也做得出來。晚些你幫著勸勸彥好吧,別老老實實地把東西全帶在身上,那些金銀珠寶什麼的,找個有錢的給換了就是……」
男人話還沒說完呢,就給劍客把話接了去,「不好勸,裡面有些是無價之寶,就是拿給地方的富賈看,他們也瞧不出個價值來。你知道,皇家的東西,向來是意義比表面上看見的價值要緊,有些緊要關頭還得是貨真價實的東西。」不過關逸也聽進去了趙野說的,答應道,「但我明白你的意思,總不能為了那些身外之物連命也不要了,回頭找個由頭,我跟他說幾句。這回還多謝趙兄弟提醒。」
關逸說完,就往梁彥好他們離開的方向跑去了,要把手腳最慢的兩個人找回來。
——
原本他們早就該回來的,實在是因為梁彥好不想反覆走那一路的泥地,便跟章絮說,乾脆等所有的葉片都割完了再喊人來一塊兒拿回去,反正他身上也有響箭,能喊動人。
可誰承想,還沒等兩人把芭蕉葉割完,這公子哥累了忽然分了下神,手上的刀刃沒橫著往葉莖里切進去,反倒順著濕滑的表皮往另一隻手的方向滑開,這一滑倒不要緊,他手上沒多少勁兒。事情就出在,偏偏他這回用的力氣還大,一時失手把抓著葉脈的右手手腕劃傷了。
只聽得他一聲吃痛,丟了匕首往邊上一坐,也顧不上渾身的泥巴了,用手捂住傷口就喊她,「章娘子,你快來!我把手割傷了。」
這傷口不淺,他都能摸到溫熱的血流,順著皮肉的縫隙汩汩地往外流。又恰逢大雨,渾身都泡在水裡,血流的比尋常時更快更迅猛了,把他嚇得臉色發白,以為自己要死,便不管不顧地繼續喊,「你快來!這傷
口太深了……」
章絮聽見聲,回頭去尋他,果然在一片被他砍得亂七八糟的芭蕉地里找到了他,「方才不是和你說,用匕首的時候注意些,別把自己劃傷了。」女人邊說,邊快步走過來果斷用手掐緊了他的上臂,用以暫緩血液流速,「別擔心,不是什麼大事,死不了人,忍忍痛幾天就好。」
說完,女人果斷從身上不要緊的地方扯下幾條碎布來,先是紮緊他的上臂,再用寬些的,把傷口緊緊地纏起來,纏緊,急切地說,「濕布止不了血,你趕緊回去找酒大夫去,這邊別幹了,放著我來。」
梁彥好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的,坐在泥地上望了眼四周,發現大半都是她做完的。她做得不僅又快又好,還能幫他把那些葉片都整整齊齊地碼起來。
「不然,我……我幫你拿一捆回去吧。」他咽了咽口水,勉為其難地說。
章絮沒答應,她不像趙野,她不會把梁彥好當累贅,只覺得他願意跟過來嘴上沒說兩句抱怨已經很難得了,便伸手把他從地上拉起來,帶他下了坡,而後指了來時路,叮囑道,「等人來就晚了,傷口早些處理不留疤。你就沿著這條路往回走,走到實在不認識的地方再放響箭等他們來接。」
「那你呢?」梁彥好轉回頭問她。
「我留在這裡。等割完把這裡收拾下便回。」女人說完在背後推搡了他一把,要他趕緊走。
還不等他說第二句話,章絮便轉頭跑回山坡上。這時天色越來越暗,又雨霧瀰漫的,再加上她身上穿的衣裳太素,要他很難分清她與周遭樹木,就像隱身山林那般。=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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