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真的不讓我們掉入危險之中,走的時候就把箱子的鑰匙帶上,這個事兒和他們明說,說得難聽些,把我們留在這裡當人質都成,你別擔心我們,我們有手有腳還怕那些人做什麼。」
「反正鑰匙你帶走了,咱們誰都別想打開,也省得我費心費力去想財寶的事兒,這麼多東西我一個人肯定看不住……」趙野邊說,邊給容吉解釋當下的狀況,「他們那邊也有我認識的人,實在不行,我就假裝加入他們,乾脆在他們那邊拿個長臉的地位,隊長、小首領之類的。」
「如此一來,他們便不敢任意妄為了,我就跟他們說容吉是我親妹,誰敢動她我就殺了誰。」
這是下策,趙野原本沒想過要與他們廝混的,因為一旦入局就很難脫身,不利於他們之後繼續上路。可眼下要安全地在此處長待,唯有此法可解。
梁彥好唯一聽得進去他說的話,停下了匆忙的手腳,雙眼愣愣地盯著五銖錢、錢票、金子、各式各樣能拿來收買人的物件,又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無比華貴的衣裳,問,「可我沒有粗布做的衣裳……」
趙野聽聞,出言將他穩住,幫他出謀劃策,「你再在這裡留三日,衣裳我去讓娘子給你改兩套出來。總要給我們一段時間確認消息的真實性,總要準備上好馬,總要讓馬兒吃飽喝足了才能帶著你趕路。騎馬不如坐車,沒日沒夜的,你不好好睡幾覺走到半路就得生病,你總不能拖著病體去見夫人,豈不是要她更擔心……彥好,你聽我的,這樣絕對比你現在就出發要快。」
「就三日,我保證不留你。」
這些話要梁彥好慌亂的心逐漸安定。他方才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都沒辦法冷靜地說完一句話。
「你怎麼這麼相信我?」公子哥看著屋子裡的這一伙人,忽然反應過來他們居然無條件支持自己這樣冒險的決定,「你們怎麼這樣相信我?不怕我回去之後再不來了麼?不怕我就此丟下你們。」
說完他又去看呼衍容吉。
這個女人才是什麼都不知道。她對院子裡住了誰是一無所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他們眼裡的眼中釘肉中刺,她更不知道梁彥好此行離開都不一定能安安穩穩地回來。還能在那個角落裡安穩地坐住。
「野哥,你幫我翻吧,這些話得用胡語跟她說。」公子哥站在那裡,沒法坐下。
「好,你說。」急,這回就跟我們一塊兒走,我問問看昔日好友有沒有能幫我把你送過去的……我們去西域的路可能會被我耽誤很久。」
女人邊聽邊點頭,也是在聽懂了要他坐臥不安的緣由後才能出言安慰他,「БияаразYйлгYй,эзээчбаруунбYсрYAYявжболно。ТэрзалууиймчэрYэгYй,бичθθθгθθаваугацааибайна。ЧибуцажирэээсанажлбайвалбичамайгYссэнэмжээгээрчиньYлээболно。」(我不著急,西域什麼時候去都可以。那傢伙不會這麼早死,我也不會這麼早死,想報仇還有很長的時間。只要你記得回來,多久我都等你。)
「ХэрэвбиээжийгчиньЛуоянддаинарвалчинадаймэндчилжчадаууТYYнийгэрYYлсаруулурудааннасалж,чамайгсайналамжлаадньусалнагэжнайдажбайна。」(若是到了洛陽再見到你的母親,可以幫我代為問好麼?我希望她健康長壽,我也會幫她照顧好你。)
第97章
三日,轉瞬即逝。她都不太記得這幾日是如何過的,一切看起來都匆忙。
他一早就會出去,說要練馬。
這回不再是簡單的坐上去被人拉著走一圈。徹底沒人管了。趙野說,如果他還是學不會馴服烈馬,就得要關逸帶著走。他沒再撒潑打滾與之鬥嘴,狠
下心來,說練就練,一點兒不含糊,又怕她一個人在屋裡悶得慌,所以把她帶出門,許她一個人坐在不遠處的大石頭上看。
呼衍容吉沒見過他騎馬的樣子,至少沒看見過他那麼嫻熟地揚起馬鞭又伸手拉緊韁繩的模樣。
見過的人都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很帥,十足的安全感。
又有一片落葉滑到腳邊的時候,她用腳踩了踩,想起昨日他說,他要回家看望母親。
草原上長大的孩子就像離群的狼,和趙野差不多,出了門之後鮮少回家的,要四處征戰,要擴大領土,要帶著部族遷移。闖不出明堂的小家能聚在一塊兒,有頭有臉的幾年都難再相遇。
兄長離世時,已有十二年未歸家了,出嫁前她還一直聽母親念叨著。
所以昨日他說,他要回家看望母親時,她心裡很是動容。
他和別人不一樣。
說出來不怕給人笑話,前些時日無聊時,她真的幻想過,若是他會有孩子,他的孩子會是什麼模樣。她的欽和定自落地起就不給自己養了。也許須卜猾勤從那個時候就開始防備她,以至於她後來病好些,偷溜出來回去看看他們時,擦肩而過,他們也認不出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