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剛能品一盅茶、喝一壺酒的功夫。
他當然可以不答應,旁人的生死與他沒多大關係。可他兩眼一轉,看見被她擱在一旁無力看管的娃娃,又動了幾分惻隱,「家主要你們出錢,若是肯多給些,晚去半個時辰也無妨。」來人向他們透露了消息,也算是不忍心見她受苦至此。
可錢又不是她的,她無權做主,聽了後,只點頭,再把酸脹的腦袋埋下去。
不消多久,油燈滅了,將他們拽入黑暗中。
這話碰巧給半昏半醒的梁彥好聽見了,他趴在地上咳嗽了幾聲,又開始咿咿呀呀地喊疼。
但他也不是個笨的,等疼過那陣勁兒了,便拉著章絮的衣袖往胸懷裡指了指,道,「我帶了金粒出來,你給他些,別讓他為難你。我眼下最不缺的就是錢。」
「總是會花完的……」章絮用兩粒金換了兩盞明亮的油燈和半個時辰,不忍心道,「你還要留些娶容吉姐姐。」
公子哥失笑,自嘲,「活都活不下去了,還想什麼娶妻的事情。」
有了油燈,一切如魚得水。她拈了針、穿了線,壓住他的肩頭便又是一陣撕扯皮肉,將半個巴掌大的口子嚴絲合縫地對整齊縫好後,才鬆了氣斷線。
那可疼,疼得他半晌說不出話,以為自己是塊破布。
章絮取出金瘡藥,小心翼翼地抖落在創口上,又用一早撕好的乾淨長布將他的肩頭穩固地纏起來。直到這會兒她才能撤下焦急憂慮的神情,後知後覺地艱難落淚。
「別在這種地方待著了,出去吧,抱上阿和。」梁彥好見她哭得那慘兮兮的樣貌,無奈地笑又心懷幾分感激,勉強從地上撐起來,準備與她一同往外走。
可沒走兩步就給門外的攔下了,這讓他沒忍住,譏諷地問,「……怎麼?你們家主想要的不是我的錢?」而後扶在門欄上蒼白虛弱地質問起對方,「我家可是我管錢,你就是把她們娘倆殺了,也問不出來寶物都放在哪裡。」
顯然來人不知道他會這麼坦蕩,畢竟是吃了一晚上酷刑都沒吐出一個字的硬骨頭。
「你願意給?」對方實在驚訝,覺得這傢伙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只是把娘子找來就肯招的,昨日,或者說,最初,就不應該把自己的女人帶進來,「你真是……這麼經不起威脅,何必與家主作對,自討苦吃。」
梁彥好無奈地擺了擺手,指指門上的掛鎖,要他趕緊開了,而後回答道,「昨日之事自然有昨日的因果,今日之事勢必有今日的緣由。若我昨日知道事情會變成今日這幅模樣……」公子哥轉起他那本就不明朗的腦瓜子,想了想,繼續道,「我不會提前知道的,我還是會那樣做。」
章絮沒說話,她有些被嚇到了,突然失語,沒想過自己真能處理好這麼複雜的傷情。那隻破損的殘箭還在地上,上面掛著幾縷紅肉。她情緒不安穩,走路也走不動,公子哥只好抬起那隻尚且能動的手把她攬入懷中,擁著她一步一步向外走。
「趙野去哪裡了?」梁彥好有力氣了就要開始過問其他人的事情。
她搖頭,模糊著視線答,「才進府就被叫走了,說是韓家主見他徹夜不歸,發了氣,要責難他。」
他就猜到事情不會這麼簡單,進來了哪有那麼容易就能走的,又不是酒家,於是彎下身在她臉上親了親,安撫道,「我既花了錢,就得把你們的命都買回來。」
章絮看過他的帳目,是這幾人里唯一知道他到底多有錢的。他們不暴露,韓遂甚至想像不出來他可以帶這麼多的財寶一路至此。可眼下他們處於弱勢,一旦鬆口就沒那麼好全身而退了,於是擔憂道,「我怕他把你的東西全要走。」
梁彥好和隊伍里的其他人都不同,其他人有能力傍身,他只有那堆財寶,若是此刻全舍下,他便再無立世之本。
「全要走也是正常的,他們這種人,貪婪得很。」公子哥親眼見過董卓的,見識過這群涼州兵有多麼的兇殘、暴虐,
怎麼會嫌錢多,「別擔心了,有機會換身新衣裳,再洗漱一番。你只管帶阿和便是。剩下的交給我,無論是趙野還是關逸,我全都給你要回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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