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是趙襄武派人加急送過去的,只用了三日就到了須卜猾勤的王帳。他如今就住在居延塞以北七十里的軍營內,不遠不近,像一頭獵犬一樣,趴在大漢的門前,虎視眈眈地望著這扇不嚴實的大門。
可汗得了消息,說如今漢人內亂,正是趁虛而入的好時機,他要在今年年關之前,拿下河西至少萬畝的良田,奪得糧食與,備以過冬。
他蟄伏已久,就是為了這一刻。歷朝歷代的左將軍都被派來與漢軍對峙,爭便是要爭這塊肥沃之地。眼下派到張掖去的人數眾,竟無一方傳來有利的消息。
他躺在王座上,被一張獸皮簇擁著,顯得有些疲倦。
鐵朵寫的信件就是在這時傳入他的營帳中的,妹妹已有半年不曾來信,他還以為這枚棋子派不上用場了。
「將軍,是鐵朵別吉(匈奴人對貴族女性的尊稱)派人送信來了。」來人左手扶肩,恭敬地將絹帛的書信呈上。
須卜猾勤緩緩地睜開雙眼,對來人說的話略有不滿,「她有什麼臉給我寫信,我想聽到的是她的死訊,而不是那些婦人之言。」
「將軍還
是先看了再定奪吧,我見那來人走得急,說不定有其他的消息呢。「侍從半跪在地上,又向上遞了遞信件。
「也是,總比什麼消息都沒有強。萬一她真能給我弄來張掖的邊防圖……說不定再見面我會放她生的那幾個孽種一馬。」須卜猾勤的嘴裡好像吐不出什麼好話,也正符合他高大威猛的形象,與梁彥好完全是兩種人。
說完他把雙腳從桌案上拿下來,伸手去取帛書。微微一展,便看見信上的密字。鐵朵從不給他寫密字,因為趙襄武會檢查兩人間往來的信件,眼下居然能得到那個人的許可……須卜猾勤眯起了眼睛,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阿兄。關市來了個女人,他們都和我說,長得像死去的長嫂。她沒有通關文書,被扣在關卡了。我已見過此人,千真萬確。如今她要過關,須得兄長出面作證,你來也可,派個心腹過來也可。關吏兇狠,你若是來晚了,她怕是要被當成奸細處置。妹鐵朵。」
事情不是多重要,說白了與他沒多大關係,可須卜猾勤的面色在觸及呼衍容吉如今的下落時,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連忙合起信件,抬頭問心腹,「……之前讓他們去找的呼衍氏的印鑑找到了麼?都幾年了,難不成那老東西真把東西傳給容吉了?」
屬下悻悻,垂著頭不敢回答,猶豫半天才說,「將軍閼氏(正妻)的遺物我們已經翻看過許多回了,完全沒有將軍說的那枚金印的下落。」
匈奴人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各部族的小首領只認大部族的那枚身份金印,其餘的一概不認,哪怕是可汗單于的王令。這幾年收入須卜氏麾下的呼衍氏部族,屢屢犯上作亂,是殺了滅自己威風,吃了又不得消化,成了須卜猾勤的一塊心病。
若是,若是此刻呼衍容吉沒死……
須卜猾勤想,若是那女人能幫他把舊部都給馴服了,也算是幫了他一個大忙。那之後再要拿下河西,猶如探囊取物。
「派人與那邊說,我過兩日會去一趟,讓他們把那個女人看住了,不准在我到之前把她放跑了。」
第194章
大漢與匈奴的關係總是曖昧的,不到完全打起來的程度,兩邊永遠是藕斷絲連。所以私下見見面,有書信往來,不算什麼稀奇事,也算穩定對面軍心的一種手段。
這事兒原本可以叫別人來,他心腹中有許多人都認識容吉,或者說,曾經追隨過容吉。若不是這女人出身呼衍氏,他斷不會痛下殺手,她可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人,頭腦清明,做事果斷,比那些軍師都要好用數倍。
他如今的閼氏是王帳那邊下嫁的公主,也是天真可愛活潑的女人,從氣質上講,與年輕時的容吉很像,但他每每看進去,只能望得她空洞的眼神。是個花瓶呢,須卜猾勤想,再也不會有枕邊人能完全看穿他的野心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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