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氣呼呼地抹了一把臉。
也許對別人來說,與派屈克-威廉扯上關係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陶家舶除外。
別說他不喜歡男人,就算喜歡,也不可能為了英國佬放棄自己的祖國!老陶一個人在國內撐得辛苦,他嘴上不說心裡已經打定了一套主意。
幽靈一樣無孔不入的「瘋批演員」消失了幾天,陶家舶難得睡了幾個好覺。
論文進展緩慢,升級版不僅需要邏輯縝密的分析還需要更多理論與實際數據的支持。陶家舶除了打工其餘全部時間都泡在圖書館。
某天在圖書館找書,他碰到了史密斯教授。
「教授,早上好。」
「哦?Todd,這麼早來學校」,陶家舶課業進展不順,抓住機會請教他幾個問題。教授抽出自己想要的書,扶了扶眼鏡,友善地回答之後又說:「辛苦了,這篇論文很重要,派屈克有些急事,過兩天你再聯繫他」。
陶家舶:我不用,我可以。
陶家舶抱著厚重的硬皮書回到座位,艱難地尋找自己想要的資料。APP的提示郵件又來了,陶家舶解鎖手機,是「反派演員」發來的消息。
一條5秒的語音。
陶家舶像看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一樣把手機反扣在桌上,發出響聲引得旁邊的注視。
他不好意思地道了歉,臉色很臭地攤開第二本書。專業書的英文單詞很長很陌生,陶家舶看得有些走神。他第五次視線偏移到手機的時候,他掐了自己一下。
嘶,他齜牙咧嘴的。該死的英國佬,還有什麼臉發來消息,還是語音!
WI沒有語音轉文字的功能,要想知道內容只能忍受5秒醇厚英音的考驗。
陶家舶覺得他寧願忍受專業書里超過10個字母的單詞。
他自以為掩飾得很好,晚上煮水餃的時候法國室友擔憂地問:「Todd,你的臉色很差,課業掛科了嗎?」
陶家舶手裡攪動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他盯著鍋里逐漸變白的水,問了一個毫無關係的問題:「你怎麼跟女朋友表白的?」
浪漫的法國人馬上明白讓室友憂心的是感情問題!隨後10分鐘他從第一次相遇說到上一次爭吵,陶家舶不得不打斷他。
「我的意思是,你說了什麼」,擔心對方還不理解,又補充說:「比如,你會不會說,我只要你之類的」。
這三個陶家舶說得羞恥極了!他不敢看室友放光的雙眼,故作鎮定地繼續攪弄鍋里的水餃。
法國室友一頭紅髮在燈光下像愛神手裡的火把,他砰的雙手撐住桌面,很鄭重地對陶家舶說:「有人跟你求婚了嗎?Todd」。
「不,我不是我,我是說我一個朋友。也不是求婚!可能只是表白?」,陶家舶不確定裴淮年輕率的表白和輕撫的動作到底是不是出自真心。
外國人不懂無處生友,他點點頭,故作高深地說:「那你的朋友很幸運,遇到他這輩子的真愛」。
不是,你回來,陶家舶面無表情地看著室友離開的背景。
怎麼就是真愛了?誰愛誰?誰會愛一個「反派演員」?!!
水餃里的醋放多了陶家舶咬牙吞下,視線在狹窄的房間裡飄忽不定,最終總是落在手機上。
看看吧,看看那個瘋子又要說什麼。
看什麼看,一個瘋子的話有什麼好看的。
天人交戰以後之後陶家舶將自己解鎖手機打開app的行為總結為,人性的八卦本能。
指腹緩緩按壓,就在皮膚與屏幕接觸的最後0.01米陶家舶頓了一下。
呼,酷男沒什麼好怕的,還有比那三個字更噁心肉麻的話嗎?
不存在的。
指腹終於與屏幕親吻在一起,預料中低沉磁性的男音沒有出現。陶家舶垂下眼角,看著屏幕上彈出的窗口。
【非好友關係,請付費2英鎊】
陶家舶:...資本主義的韭菜割到老子頭上了!去你媽的。
把這軟體的開發商罵得狗血淋頭,同一批留學生里一位北邊的同學發來消息。
陶家舶深呼一口氣,再次打開app。
大狗:陶陶,你看到剛發出來的跑腿訂單嗎?
Rich Tao:沒,什麼訂單。
大狗:買藥的,大單!平台沒貨都問到中國留學生這兒來了。要上安出的藿香正氣水,我記得你之前還給我喝過。如果還有的話趕緊接了吧,就在北一區。
Rich Tao:我看看。
陶家舶不太想接,一是自己的藥剩得不多了。英國機票貴,他這兩年不打算回家進貨。另外自己帶的藥萬一讓英國佬吃出問題來,在英國坐牢才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