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先生,您的眼光非常準」,船長笑著將二人迎接上來,扭頭對裴淮年說:「尊敬的派屈克先生,羅伊號一直等待著您的光臨」。
「好久不見,夏洛特船長。陶,這是夏洛特船長,一直服務於羅伊號」。
「羅伊號?」,陶家舶打量著這艘比英國皇家海軍的驅逐艦還要長的超級遊艇。
「羅伊號常用來招待威廉家族內部成員,艇上除了戲院、球場等娛樂與休閒設施外,甲板上建有停機坪,可以起降小型飛機。還有多個存放水上摩托與四驅汽車的車庫,這些汽車可以通過特殊的通道登陸艇上岸。」
這艘遊艇每年僅使用和維護費就超過了1000萬英鎊。
夏洛特船長一邊介紹,一邊用餘光打量陶家舶。
如他所說,這艘船是裴淮年用來招待家族內部成員的船,不對外。但威廉家族的聚會一年也難得有一次,更別提裴淮年會帶陌生朋友上船。
他第一次在羅伊號上見到「外人」,猜不透這位先生的身份,只看得出僱主的眼神一直在這位東方人身上,那雙常年冰冷的眼眸里出現他沒見過的神色。
夏洛特船長心裡震驚,面上卻不露驚訝,得體又謙和的繼續為陶家舶介紹。
「你不是說是俱樂部活動?怎麼一個人都沒有」,陶家舶的語氣硬邦邦,一頭青茬快要立起來。
「這艘船登記在遊艇俱樂部的名下,只不過今天俱樂部只有我和你」。
登船坡道緩慢升起,遊艇向大海駛去。裴淮年牽著陶家舶的手腕登上二層,海風和陽光趕走了初冬的寒冷,陶家舶坐在戶外沙發上眺望著海面。
「這麼大一艘船,不知道開起來是什麼感覺」。
「夏洛特船長不會拒絕你在駕駛室旁觀」。
「我能開嗎?」,陶家舶滿懷希望地看著裴淮年,對方搖搖頭,「這艘船不適合你,我在摩洛哥有一艘更好的船,明年5月我教你」。
等到傍晚,他們坐在餐廳的時候陶家舶才想起問這個:「我們要去哪裡?」
裴淮年優雅的舞動刀叉,將一盤上等的菲力牛排切好擺在陶家舶的面前。
「才想起來問?這會兒已經到公海了」,他在公海兩個字上加重了音。
陶家舶沒聽出來,喝了一口馬天尼咬住一塊牛排,「公海怎麼了?」
等裴淮年吃完了,用帕子擦拭嘴角,垂眸看了對面一眼。陶家舶心裡一緊,背脊發麻,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公海上發生的事情都藏在黑夜,唯有海浪知曉。
遊艇上還有一支小型樂隊,他們並肩在甲板上吹風,陶家舶垂落的手掌被裴淮年包裹住。
對方小心翼翼地試探陶家舶的邊界,規規矩矩地牽著手,陶家舶雖然下意識抗拒,很快就平靜地任由對方握著。
裴淮年昨晚開了一整晚的國際會議,深藍色的雙眼難掩倦色。
這樣身兼數職,又尊貴的男人,沒有抽菸的習慣。這讓陶家舶有些驚訝,不過他隱約猜測出裴淮年釋放壓力的方式是飲酒。
裴淮年左手牽著陶家舶,右手握著一隻酒杯。
「對不起,因為我明天還有公務,羅伊號不會走太遠」,他抬起握著酒杯的手,抿了一口。
「你不會怪我吧」。
陶家舶搖頭,夜色里,他們背後是動人的音樂和晃動的光線。
他微微仰頭在裴淮年眼裡看到一抹溫柔和藏不住的疲倦,「今天的航行很好,那個...」,他欲言又止,不習慣與裴淮年這樣和平相處,更不習慣如今近距離地面對昨晚剛剛告白的對象。
「你看上去有點累了,要不要去睡?」
裴淮年眼裡似乎亮了一點,很爽快地點點頭。
10分鐘以後,陶家舶才知道他這麼爽快的原因。
船上一共四間臥室,全部是帶客廳的套房。陶家舶看著房間的裴淮年,一臉憤怒。
「四層的船,只有這一間臥室?」
「當然不是」,說話間裴淮年走入客廳,十分自然地將外套扔在沙發上,隨手解開襯衫紐扣。
他言簡意賅:「其他三間臥室的水龍頭壞了,正在修理」。
「三間?都壞了?」
陶家舶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走進浴室,絲滑流暢的金色水龍頭被擰開,水流通暢清澈。裴淮年垂著頭洗手,從鏡子裡看到身後炸毛的陶家舶,懶洋洋地說:「是很巧,但你應該對英國員工的工作效率有所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