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ian有一雙碧色的眼眸與艷麗的紅寶石混合出妖媚的層次感,他怨氣衝天,裴淮年垂眸看了那枚討厭又眨眼,無聲炫耀他已婚身份的戒指,說:「Who goes first」(誰先開始的?)。
言外之意,他想說是林苟先邀請了陶家舶。
Brian瞪圓了眼睛,他沒想到多年的朋友,竟然為了一隻亞洲小狗對自己使用談判桌上的技巧!
沒有感情,全是技巧!
他不甘示弱:「我的丈夫已經融入了英國生活,他會在我的幫助下與中國徹底切割」,包括中國的朋友!
「Well」,派屈克先生攤攤手,夾住服務生雙手送上的雪茄,他雙指夾著煙,淡定看過去,隨口說:「你怎麼知道我們昨天約會了?」
Brian/Edy:…
「全是Todd在中國最喜歡的食物,也許…」,裴淮年故意拖長音,「他像喜歡家鄉一樣喜歡我,哦對了,晚餐是他付的帳單」。
羅夫特的加入及時阻止了老鷹和棕熊間的對決,他和裴淮年討論了幾個明年財政部將要出台的政策。草案出台之前照例會徵詢大家族的意見,各派為了最大限度爭取屬於自己的利益,會在關鍵時期內進行拉鋸戰。
時間已經進入夜晚十點半以後,裴淮年跟別人說話的間隙不止一次用餘光看安靜的手機屏幕。他換了好幾個姿勢還是覺得肌肉僵硬,空氣沉悶,他讓服務生打開所有的窗戶。
交談中,裴淮年捕捉到不遠處Brian 欣喜聲音,「寶貝,你到家了是嗎?我馬上…」他話音一轉,用餘光偷偷觀察裴淮年的側臉,半晌扭大了聲音旋鈕,用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到的音量說:「Honey! 我想要你來接我」。
裴淮年:…
林苟抵達之前,不斷有人走到裴淮年面前企圖與他進行一些商務討論,心照不宣的事情反而不適合正式場合,類似今晚同階層的聚會正合適。裴淮年站起身攏了攏西服,抬手拒絕來人,低聲說自己要離開了。
陶家舶今晚約了林苟,裴淮年可以接受。為了守護好不容易達成的和平,裴淮年沒有規定陶家舶回家的時間,他相信陶家舶的忠誠。
現在約會結束了,陶家舶一定在回家的路上。
裴淮年低頭看了眼手機,克制往家裡打電話確認這件事的意圖。
這樣做一點都不gentleman。
他現在離開的話就能在30分鐘後見到陶家舶,一整天的分離,他不介意將親吻的時間延後30分鐘。
不值錢的Brian迫不及待出去接林苟,裴淮年對此不置一詞,他優雅的扣上紐扣,吩咐服務生包一份莓果曲奇,讓司機立刻在花園等他。
林苟跟著Brian進屋,對裴淮年打招呼。裴淮年慢條斯理拿著包裝精美的點心,氣定神閒地點點頭,問林苟:「他呢?」
林苟沒想到裴淮年也在這裡,一愣,說:「陶陶?我們30分鐘前就分開了,他沒告訴你他回家了嗎?」
裴淮年呼吸一頓,忽略心裡湧出的不安,矜貴地點點頭,「也許說了,我還沒有查看信息」。
司機瞥了一眼今晚不尋常的僱主,裴淮年的動作一貫慢條斯理,優雅而從容,他很少表現的急迫或者帶著惱怒的神色。這世上沒什麼事值得他如此,他也不必為了一些短暫的困難而煩惱,許多人都樂於為他解決問題。
勞斯萊斯甚至還沒有駛離會所的花園,裴淮年將電話放在耳邊,低聲問:「他到家了嗎?」
里克先生垂首站得筆直,他說:「陶先生還沒有回來,他…」。
裴淮年冷聲截斷,「給他打電話!」
他不解釋為什麼自己不親自打電話,他沒辦法解釋,緊握著手機,里克先生很快回撥,「陶先生沒接」。
「他的東西在嗎?」
「您是說行李?都在」。
里克明白了,裴淮年是懷疑陶家舶離家出走,甚至一聲不吭的回中國去了。
助理快速查了出境信息,得知陶家舶並沒有離開倫敦,問裴淮年是否要調離開酒吧後的監控。那是條老街,監控年久失修,如果要搜查,動靜就大了。
裴淮年擔心的倒不是這些,他只是擔心,如果鬧大動靜,陶家舶回來自己要如何解釋。
裴淮年耳邊迴響著陶家舶大聲地質問,陶家舶問他為什麼總要干涉他的生活,為什麼連一點自由的時間都要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