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甜荔說了一聲是,把小包袱掛在一旁,
開始動手整理上下鋪的上床。
蘇德鈞驚喜交加,追著她問,「可以分配到什麼工作啊?是來我們廠當幹部的嗎?」
蘇甜荔一邊收拾一邊說道:「現在還不知道啊,我今天才回來,好歹讓我休息一天吧,明天我再去知青站辦勞動關係調動。到時候看人事局把我分配到哪裡去吧……最好去市人民醫院當護士囉!你要是想讓我調回廠里來,也不是不可以,要看看化工廠醫務室缺不缺人手……」
說到這兒,蘇甜荔自然而然地又問了一句,「對了爸,大姐現在住下鋪,那我住上鋪沒問題吧?」
蘇德鈞一聽,歡喜得快要炸開了,根本不在乎女兒們誰睡上鋪、誰睡下鋪的問題。
他揮揮手,「你喜歡住哪裡就住哪裡!」
然後他問出了最關心的事,「阿妹你不是去江西下鄉種田了嗎?怎麼又突然當上護士了?」
蘇甜荔在心裡蘊釀片刻,變了臉色。
她轉過頭,用生氣、憤怒、委屈的眼神看著蘇德鈞,說道:「爸,我想問你……你和媽,是不是打算不認我了?」
蘇德鈞愣住,「啊?」
蘇甜荔雙手握拳,拼盡全身所有力氣,憤怒地大聲說道:「你知不知道,我下鄉那年啊差點兒死了!」
情緒不夠,聲音來湊嘛!
果然,蘇德鈞再次被嚇住,「啊???」
蘇甜荔憤怒地說道:「你們給我報名下鄉那幾天,我生病發高燒,你和媽明明告訴我,說我是去江西北邊的農村插隊的!還說那裡是漁米之鄉,冬暖夏涼,條件好得要死!」
「結果你們把我送了大西北!」
「那裡是除了滿眼黃沙一無所有的沙漠啊!!!」
蘇德鈞無比震驚,「啊!!!」
蘇甜荔大哭,「當時走的時候,我的病就還沒好!等到我走了一個多月,才知道自己去的是大西北……我的病更加嚴重了,我從咳嗽惡化成肺炎了!我差點就死了!」
其實並沒有,
離開廣州前她確實病著,跟著隊伍走了十來天后,她的病已經好得七七八八。
同伴們知道她年紀小很照顧她,等到抵達大西北的時候,她已經完全好了,但又換作其他的哥哥姐姐們生病……
她還成為了照顧病員的大功臣呢!
但,她剛從大西北回來,這裡又沒人知道她在大西北經歷了什麼。
過往經歷全都是自己給的嘛,
不信?
不信那你就上大西北農場打聽去啊!
所以蘇甜荔說得理直氣壯。
當然了,蘇甜荔甚至連哭都哭不出來,畢竟這些年她在大西北109農場過的日子可舒服了,一點兒沒感到委屈。
她甚至都不想回廣州了。
是她的領導王雪照找她談的話,「荔枝啊,你還得回去……如果你的夢想是要振興農學專業的話,我肯定不放你走。可你努力的方向是醫學專業,那麼我們農場是真的不適合你。」
「當初我們下鄉的時候,響應的是『在廣袤天地里大有作為』的號召,但這裡沒有滋養你專業的土壤,所以你必須回城。」
就這樣,蘇甜荔成為農場裡第一批回城的知青。
蘇甜荔繼續乾嚎,「爸,我還寄了好幾封掛號信回來,我說我生病了你們能不能寄點消炎藥給我……我真的不想一個人孤零零死在外面!可是你們……別說當時根本沒有寄藥給我,甚至這五年來,你們對我不聞不問!爸,你好殘忍好惡毒!你就這麼想要我死在外面嗎?」
蘇德鈞目瞪口呆。
過了好半天,他才失聲驚呼,「你說什麼?你、你沒去江西?你……去了大西北?」
「這怎麼可能呢?我們都以為你去了江西,你媽你細佬給你寫了無數封信,可你從來沒有回過信啊!我、我們還以為你心思野了,不想管家裡了呢!」
蘇甜荔大哭,「誰說我沒寫過信給你們?我寫了無數封信!我還匯了好多少錢給你們!」
聽到這兒,蘇德鈞的臉色變了,「什麼?你匯了錢回來?」
「爸,你們沒收到嗎?」蘇甜荔反問。
一說到錢,蘇德鈞的臉色都不好了,又問,「你匯了多少錢回來?」
蘇甜荔說道:「我去農場的第一年工資低,出門又不方便,所以我是一個季度給你們寄一次錢,差不多三十塊錢一次吧……」
這是真的。
蘇甜荔剛到農場的時候,工資底薪是三十七塊錢一個月,農場包吃包住,但她也總需要花錢買點衛生紙藥品衣服什麼的,一個季度三個月,她能存下六七十塊錢。考慮到家裡確實不寬裕,她會寄回家一半,自己留一半。
但,她也只匯了四次,一共一百二十塊錢。
因為家裡當她死了似的,杳無音訊,所以後來她也賭氣,信不再寫、錢不再匯。
這話落在蘇德鈞耳里,就不是一百二十塊錢的事兒了。
在他看來,二女兒每個季度寄三十塊錢回來,約定於一個月十塊,看似不多,但一年就是一百二。=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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