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馳愣住了,總覺得聞朗話外有話,他思索了幾秒疑惑又感動地問:「阿聞,原來你這麼怕我被蕭文踹了流入市場啊。其實之前辦婚禮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你比我們還上心得多。放心吧,我們肯定不會離婚的!」
話音剛落,聞朗冷冰冰地眼神掃過來:「你流不流入市場關我什麼事,不要以為你就很有行情。」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放心吧放心吧。」知道他一向是這麼個風格,胡馳不在意地笑了兩聲,「但說起來,等了這麼久我也沒看到你說的什么小白臉,你到底是哪裡打聽來的消息?圖圖說的?」
「他……」
胡馳的手機突然響起來,他連忙接起電話,拉開車門叫住剛走出大樓的楚蕭文:「文文,這裡。」
看見他們,楚蕭文立刻快步跑過來衝上車:「快快快,去片場!圖圖出事了!」
「圖老師,圖老師……」
圖嘉硯暈乎乎地躺在地上,感覺腦袋又輕又沉,許許多多嘈雜的聲音在耳邊打轉,他睜開眼,刺目的燈光紮下來,讓人不由得擠出了幾滴生理眼淚。圖嘉硯微微側過頭避開那些刺眼的光,但只是剛要動作便立刻感到眼前開始翻江倒海般地旋轉。
「別動。」一個熟悉的聲音把他按住,趙麒趕走四周聚集過多的人,「你剛才摔得不輕,可能磕到了腦袋,先別急著起來。蕭文姐正在過來的路上,應該馬上就到了。」
蕭文姐?她過來幹嘛。圖嘉硯迷茫地望著趙麒,搖搖晃晃地想爬起來,隨著他的動作,兩條鮮紅溫熱的液體從鼻間滾落,趙麒連忙抓過紙巾幫忙擦拭,「別動別動,你再躺會兒。」
感受到鼻腔里傳來的痛楚,圖嘉硯徹底想起了前因後果。
今天他們劇組人手不夠,缺場務,圖嘉硯和趙麒就被臨時抓了壯丁。白天時都還好,但天黑後外面突然下起雨來,風也颳得猛烈,連制景的木板都被吹得哐哐作響。或許就是在這時,導致固定道具的暗扣被扯鬆了,趙麒和圖嘉硯剛好路過,道具猝不及防地砸了下來。
眼見著趙麒馬上就要腦袋開花,圖嘉硯迅速甩開手上的保溫杯把人推開,結果他心太急,保溫杯剛剛好砸到腳下,一個不注意踩了上去,雖幸運地躲開了道具,但臉卻直直地拍到了地上。
「趙麒你快幫我看看,我鼻子應該沒斷吧?」圖嘉硯隨便按了兩下紙巾,瓮聲瓮氣地催促著。摔前摔後鼻子上強烈的痛感都讓他心慌,生怕引以為傲的鼻子就此改頭換面。以前他們隔壁宿舍就有人摔斷過鼻樑,摔前那人的鼻子還算挺拔,長得也還小有姿色,摔後就跟直接陷在地里的土豆一樣,看得圖嘉硯都想捐款幫他做手術。後來手術倒是做了,但再也恢復不到原來的韻味了,泯然眾人。
圖嘉硯無法接受自己也會變成那樣。
「應該沒吧。」趙麒也不是很肯定,光看此時鼻子形狀的話與圖嘉硯平時相比並沒有什麼變化,但眼前這人臉上青青紫紫,鼻尖還有沒擦乾淨的血,看起來慘兮兮的。趙麒沒見過誰摔斷鼻樑,實在難以判斷。
聽見如此含糊的回答,圖嘉硯急了,顧不上頭暈東倒西歪地爬起身,側過臉湊到趙麒面前:「你再仔細看看,中間塌方了沒?」
怕趙麒看不仔細,他又特地側過另外一邊讓對方好好觀察:「還有這邊,你兩邊對比著看,萬一是斷了一半呢。」
「我覺得,應該沒有斷吧?我看著沒區別,就是好像有點腫。」
完了完了,之前隔壁宿舍那人剛開始鼻子也是腫的!圖嘉硯的心已經隨著鼻子沉沉栽進了土裡。
見他臉色不對,趙麒連忙改口:「好像也不太腫,我再幫你看看。應該是沒事的,你放心吧,肯定不會斷。」
但沒等他再檢查,圖嘉硯身後突然迅猛地竄出個一瘸一拐的身影,趙麒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只見半秒前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圖嘉硯就這麼迅速地被人拽開。
圖嘉硯眼前一花,不速之客猛烈地拽著他的後衣領把他拖開,本就暈眩的腦袋更是控制不住地往後栽倒在對方懷裡。呼吸間,他聞到了熟悉的沐浴露香味,圖嘉硯抬眼往上看去,對上了一雙憤怒到極致的眼睛。
聞朗?!他怎麼在這?!!圖嘉硯被嚇了一跳,爾後他想起自己疑似骨折變得醜陋的鼻子,閃電般地捂住了臉。
這個動作里藏了太多難以忽視的驚慌和無措,聞朗攥緊了手裡的衣料,他感覺自己搖搖欲墜地站在即將噴發的火山口上,滾燙的岩漿和熱風正在飛速席捲他全身所有的血液和呼吸。
「你。」聞朗從乾澀的喉嚨里勉強擠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