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聞朗那張前一秒還晴空萬里的臉立刻轉陰:「我想在哪在哪,你管我?」
我哪敢管你!明明是你管我!
等等,他聞朗憑什麼管我?圖嘉硯忽然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對勁,看向聞朗的眼神也多了幾分疑惑:「那你憑什麼管我?」
「憑我是房東!」圖嘉硯竟然敢頂嘴?!聞朗感覺自己快氣死了,圖嘉硯這傢伙怎麼能一絲悔意都沒有,能這麼理直氣壯。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就算再生氣又能怎麼樣,還不是沒被這傢伙在放眼裡。聞朗越想血壓飆升得越高,只能恨恨地重申自己的地位:「房東想管就管!你不服就去報警,看看警察幫你還是幫我,需要給你報警察局電話號碼嗎?110知道吧,不識數的話我幫你打。」
聽著這一連串如同機關槍掃射的噪音,圖嘉硯默默把腦袋埋進常跳跳毛里,試圖阻隔聲音的傳遞。早知道不問了,神經病話真密。
常跳跳聽不懂爸爸在吵嚷些什麼,只覺得有人特別愛自己,尾巴呼啦啦地搖晃起來,輕拍在圖嘉硯腦袋上表達愛意。
「圖嘉硯!」聞朗一看這對人狗情意綿綿、你儂我儂的模樣,越發火冒三丈,「小心它拉屎拍你腦袋上。」
誹謗,純粹是誹謗。圖嘉硯聞言立刻從狗毛里抬起頭,緊急捂住常跳跳的耳朵:「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跳跳!它還那么小,會有原生家庭創傷的。」
原生家庭創傷?常跳跳文盲小朋友一個,大字不識,懂個屁的「原生家庭創傷」。
聞朗幾乎被氣笑了:「你看網黃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會給跳跳帶來創傷?你在網上勾搭那些不三不四的鴨子的時候,想過常跳跳一分一秒嗎?」想過我嗎?
「都說了我沒……」
「你還狡辯!」
圖嘉硯百口莫辯,又沒辦法說自己是因為摩天輪的事情被鬧得睡不好覺。畢竟要真說出來,別說明天,下一秒他就得這人被掃地出門趕去大街上賣唱。圖嘉硯只能自暴自棄:「沒錯,我就是看了怎麼樣。」
沒想到他竟然承認了,聞朗怔愣片刻,語氣低了下來:「你都在哪個軟體看的,裸音?」
「哪個軟體裸男的多我看哪個。」圖嘉硯鬆開了常跳跳,非常不滿地滾進床鋪內側貼著牆,「想看自己去網上下。」
「我又不是你。」嘟囔完這句聞朗不吭聲了,但他也不走,獨自坐在床邊生悶氣。
剛開始他還比較安靜,可等過了幾分鐘發現只有常跳跳會來關心自己,而罪魁禍首圖嘉硯根本不搭腔後,聞朗又開始暴躁了起來。他轉回身死死盯著牆角的後腦勺,恨不得連骨帶牆一起鑽出個洞——牆上又沒寫字,圖嘉硯這麼安靜不會是在偷偷玩手機吧?
聞朗越想越篤定,悄悄爬回床里準備抓現行。
但出乎意料的是,圖嘉硯睡著了。就在剛才的短短几分鐘裡,連常跳跳都還沒來得及從床頭跑到床尾,連手機APP應用商城都還沒來得及打開,圖嘉硯竟然睡著了?
這人也太沒心沒肺了,聞朗盯著他發間露出的一小瓣臉頰,輕聲指揮童兵上前刺探敵情虛實。常跳跳蹦躂過去,在圖嘉硯腦袋旁哼哼唧唧半天,眼見著馬上就要舔上嘴唇了,聞朗一把拎起常跳跳。
小狗張著濕漉漉的豆豆眼望著他。
聞朗沒說話,單手把常跳跳揣進懷裡,又望了望圖嘉硯的臉頰。
從現在這個角度看,已經不太能看到對方臉上那些尚未淡去的瘀痕,也不太能看得出他清醒時有多氣人。睡著後的圖嘉硯好安靜,往常總是撲閃著的濃密睫毛輕輕耷拉著,臉頰是很小的一瓣,嘴唇看上去很軟。
瘋了,我在想什麼。聞朗扯過被子幫圖嘉硯蓋好,躡手躡腳地下床。走到門邊先把常跳跳趕出房間,然後又小心翼翼地退回到圖嘉硯身邊。
「真睡了?」
沒人回答。
他守在旁邊,面無表情地盯著床上的人又看了一會兒,確定對方真的沒有絲毫醒過來的跡象,才終於俯下身貼近——
「還裝。」他貼在圖嘉硯耳朵邊,嘴唇幾乎險些擦過耳垂,「你演技很差的,知不知道?」
床上的人還是沒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