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圖嘉硯此刻已經完全被怒火燒昏了頭,聞朗說的話他是一個字都聽不進去,滿心滿腦都是記憶里聞朗第一次主動請自己吃飯的畫面,那時候他還覺得不好意思,實際上這傢伙根本是為了給心上人新開的餐廳捧場。
他又想起去對方公司開會,剛出電梯就看見聞朗莊顯在門口卿卿我我、依依不捨的畫面,那會兒聞朗腿上還都是石膏呢,走路這麼不方便的情況下,都還要想方設法地把人送到電梯門口。任誰看了都要感嘆一句情聖。
現在想想,多曖昧、多明顯啊,就自己跟傻子似的,還下載同性交友軟體想去套情聖的話,以為對方是不小心誤入歧途,殊不知人家從幼兒園開始就彎得不能再彎了。
再回想起自己大學時候受到的挖苦諷刺,以前他還以為情聖是恐同,結果呢,恐什麼同,這傢伙壓根就是深櫃!是愛而不得的死gay!
天知道這段時間以來,死gay看見自己自己每次防著趙麒勾搭,每次問對方到底喜歡誰時,死gay是不是都在心裡罵自己蠢笨如豬,是不是覺得自己已經蠢到連這麼簡單的問題都看不明白。
肯定得意死了吧!
想到這圖嘉硯怒不可遏,理智統統被燒了個精光:「我要搬家。」
「圖嘉硯你搬什麼家?!」一聽這話聞朗也急眼了,「住得好好的你搬什麼家?你要找誰?你又要去趙麒那了?!」
「你管我去哪,我就是浪跡天涯也犯不著跟你打報告。」圖嘉硯說干就干,立馬跳起來去收拾衣櫃,「反正位置給你白月光竹馬騰好了,你倆隨便住,哦對,他把你拒絕了是吧。」
說著,圖嘉硯冷笑了兩聲:「加油吧,祝願你能追到他。」
聞朗又氣又急,衝上前按住衣櫃:「你耳朵聾了吧圖嘉硯,都說了我不喜歡莊顯!」
「呵呵,你不喜歡他難道喜歡我?」圖嘉硯也使上蠻勁拉櫃門,「放心吧,聞少爺,你用不著不好意思。如果是怕追不上的話?竹馬經理要再拒絕,你就躺地上碰瓷死活不起來,他走哪你就躺到哪,遲早能拿下。」
「圖嘉硯你冷靜點,不要再說了。」
「不,我就要說。」圖嘉硯力氣不如聞朗大,拉了幾下就沒勁了,聞朗趁機把他扭了過來。可哪怕是面對面,圖嘉硯也還是不肯看聞朗,那張嘴裡也跟被下了咒似的,不停射出傷人的子彈。
「說起來到時候你們結婚是在國內辦還是國外辦?可千萬別給我發請帖,我可沒錢送禮金。哦對了,常阿姨說你人緣不好,到時候你能找到伴郎嗎?找不到的話可以求求我,包機酒的話我不是不能去。」
聞朗愣愣地望著圖嘉硯,想不明白這傢伙怎麼捨得讓自己和別人在一起。
除了大學時期的爭吵,圖嘉硯從沒對他發過這麼大的脾氣,不對,甚至這次比大學時還要嚴重。聞朗無可避免地想起了他們過去那些無止境的冷戰和爭吵,更想起了他被拉黑過的微信和電話,糟了,他又搞砸了,他又讓圖嘉硯生氣了。聞朗什麼都不敢說了,他突然變得笨嘴拙舌,嘴巴張了半天也只會傻傻地重複:「圖嘉硯你不要再說了。」
此時聞朗全身的力氣都僅僅只夠他這麼看著圖嘉硯,他的視線落在圖嘉硯的嘴唇上,明明這張嘴笑起來後,周圍會有淺淺的梨渦,可是為什麼現在全是在說些讓人不想聽的話。
「圖嘉硯你不要再說了,好嗎。」
他實在不想再聽了,聞朗伸手把圖嘉硯按在了櫃門上,俯身吻了上去。
聞朗粗魯地咬住圖嘉硯的嘴唇,感受到和記憶里相似的柔軟觸感,但不一樣,這是一個和他記憶里完全不一樣的吻——
這個吻很苦澀,苦澀到哪怕是遲鈍如圖嘉硯也有所察覺。
但此刻圖嘉硯腦子完全僵住了,他的怒火輕而易舉地被這個吻澆滅,可是聞朗滾燙的呼吸又那麼輕地撲在他臉上。圖嘉硯只覺得腦子嗡嗡地響,是過度憤怒後的茫然,更是對此刻突如其來的吻的迷茫。
怎麼回事?
這是怎麼回事?
他徹底懵了,耳邊響起無盡的嗡鳴聲,眼前只能看見一片一片的模糊,圖嘉硯看不清聞朗的表情,只知道面前的人是聞朗。
他和聞朗接吻了?
所有的疑惑和迷茫都被兇猛地捲入唇齒間,圖嘉硯再也想不到其他的東西了,他情不自禁地陷入這個苦澀的吻中。
他和聞朗接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