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不能往前挪，王慧只能伸出脖子，儘量將臉湊的近點，再近點，好讓洛安從她那張臉上尋找到一絲熟悉的味道。
洛安還是那句冷冷的話，「我們沒媽，我媽死了，別在這擋著，我們還得做生意呢。」
一句「我媽死了」徹底將王慧的怒火點著了。
「你怎麼能咒我，我是王慧，是你媽，不信你可以去問村里人，看看他們怎麼說？」
洛安冷笑，「還敢提村里人，看來你真不是我媽，我媽當初不要臉跟男知青勾搭上了，拿我爸賺的錢和糧食養男人，更是在高考後偷了家裡的錢跟外頭的男人走了。
我爸為了養活我們倆幹活的時候出意外死了，因為這事，她在村里就是那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哪還敢回村里！哼！你別想騙我們倆。
趕緊走！趕緊走！不知道哪來的神經病。」
洛安噼里啪啦就揭了對方的老底，引起周圍人齊齊發出不可置信的議論聲。
「真的還是假的？真有這麼狠心的娘？」
「怎麼不可能？前些年這種事還少啊？要我說就不該搞什麼知青下鄉，幹活不行也就算了，還把村里搞得烏煙瘴氣，最可憐的還是那些被留下的孩子。」
「這女的真是這倆孩子的媽？要是真的，你說她哪來的臉再出現啊？」
「能幹出那種事的人還知道不好意思這四個字怎麼寫？要我看她肯定是日子過差了，這才想起鄉下的男人孩子，想讓人家養著她唄～啊呸！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議論聲此起彼伏，話語中的鄙夷聽的王慧臉一陣青一陣白，純純是被氣的。
「這是我的家事，輪不到你們在這指手畫腳，真沒事多回去管管自家孩子，省的老了沒依靠。」
年輕時她就是一個想發火就發火的人，就算後來跟著張良生改了點，但那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一有不如意的事情就繃不住，嘴也挺損，吃瓜群眾聽了肯定不高興。
「你可放心吧！咱們又不像你一樣，只會生不會養，子女孝順著呢。」
「就是，自己身子就不正，還敢咸吃蘿蔔淡操心，難怪混成這個鬼樣子，該不會是被男人甩了吧？」
「這還用講？要不是沒了依靠，她還能回我們這種地方？」
「小姑娘，你們可千萬不能認她，要不然都對不起你們死去的爸。」
洛安當然一口答應，「哥哥姐姐，叔叔嬸子，大爺大媽請放心！雖然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我媽，就算是我和我弟也不會認的，我們都在爸爸墳頭髮過誓的。」
「我只要姐姐，不要媽！」洛楊也跟著說道。
王慧出現的時候他一直有些緊張，對方走的時候他才三歲，根本沒有什麼印象。
雖然沒有媽媽，但他從來不覺得難過，因為他有爸爸、有姐姐，他們都對自己很好，當然他如今也十三歲了，村里人說的那些話他都明白，對王慧只有恨，沒有其他。
突然出現一個女人說是自己媽的時候，他第一時間拽住他姐的衣角，生怕對方會爆炸，他知道大自己五歲的姐姐有多恨那個媽。
「姐～」
聽到他略帶擔憂的聲音，洛安轉頭給了一個溫暖的笑容，「放心，姐沒事。」
死丫頭不要她也就算了，兒子可是她疼了大半夜才生出來的，現在竟然說不要自己這個媽，王慧心裡的憤怒值又往上蹭了一大截。
「洛楊，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我是你媽！」
「你不是我媽！我沒媽！」
「你有媽，我就是你媽！」
「沒有，沒有。」
「你有！」
兩人犟了半天，洛楊見她還真抓著他們不放，終於哭著講心裡話說了出來，「我說了沒媽就是沒媽，我幹嘛要有媽？有那種不要臉的媽很光榮嗎？你既然走了就別回來，回來幹什麼？讓我被同學笑嗎？」
十來歲的孩子自尊心本來就強，也不是不在意別人說的話，只是生活已經夠難了，他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想那麼有的沒得。
可現在王慧出現了，她的出現就好像在提醒著歌小少年他是被他媽拋棄的孩子，心裡能舒服就奇怪了。
洛安揉了揉他的腦袋，「哭什麼？為她哭值？」
「不值。」洛楊用袖子擦乾不小心流出來的眼淚。
見小屁孩真不哭了，洛安才轉頭看向王慧，「所以你今天來是幹什麼的？在外面發達了準備接我們姐弟出去過好日子？」
王慧：…… 接他們出去過好日子，咋想的那麼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