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那種微妙的不對勁來自哪裡。
跟閻棕棣打了聲招呼,黎落起身離開。
出了教學樓,她卻沒急著走,而是站在樓下點燃了一根煙。
這煙還是從鵬城那家餐館收銀台順走的,她一直帶在身上,不是什麼好煙,濃郁到有些嗆人的味道讓黎落想起餐館被殺的一家三口。
她正發呆,眼角餘光瞟到樓上走下來一個人,是阿福。
教室門前有一排水槽,是軍區臨時修建起來的,供安置區的民眾洗漱,阿福走到水槽前,開了水龍頭洗手。
黎落本想過去跟他說說話,但看到阿福接下來的動作時,她腳步一頓。
阿福在搓手,發狠般的力道好像手上沾染了什麼噁心的髒東西一樣,越搓越快越搓越用力,幾乎恨不得把手搓下來一層皮,最後他一拳砸在洗手台上,發出一聲憤怒至極的嗚咽。
黎落愣住了。
即使沒走近,她也能感覺到阿福此刻的壓抑和悲憤。
他在氣什麼?
黎落一肚子疑惑,這時身後毫無徵兆搭上來一隻手,把她嚇了一跳。
她迅速回頭,趙老大站在她身後,用眼神示意她去外面說話。
兩人走出安置區,黎落問:「阿福怎麼了,誰欺負他了?」
趙老大淡淡地說:「還記得登島前一夜,在鵬城碼頭被殺的那一家三口嗎?」
「記得,怎麼?」
「他們是阿福的家人。」
黎落心頭一震。
她想起在餐館後院掩埋那一家三口時,總感覺背後有人在偷看自己。
只是當時沒發現什麼端倪,她以為是錯覺。
現在看來,那分明是阿福躲在暗處觀察他們。
再一想他接近自己,央求帶他上島,上島後主動承擔起照顧閻棕棣的責任,甚至為了他放棄去條件更好的軍屬大院,以及閻棕棣久治不好的腿傷……
想通這其中的關節,黎落打了個哆嗦。
阿福在用這種方式向閻棕棣復仇。
「你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的?」黎落問。
「登島前一夜,我親眼看到那孩子從餐館二樓逃出去。」趙老大說,「你打算怎麼做?」
知道阿福存了要報復的心思,報復對象還是她前男友,他很好奇黎落會不會阻止。
只要她把阿福的身份告訴閻棕棣,後面可以預見的一切就能避免。
黎落沉默半晌,說:「什麼怎麼做。」
「我是說,你會不會阻止阿福報復閻棕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