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對於從軍之人的戶籍有嚴格要求,賤籍不可從軍,奴籍若是想入伍,需得經過主家同意,並花上一筆錢從官府改籍。
當年陳子規的籍帳上顯示的是良籍,不然燕家軍不可能收他。
陳子規低聲說:「我娘臨終前央求一位老朋友替我從青樓贖身,收養了我,我才有了良籍。」
「原來是這樣。」
陳子規又問:「你介意嗎?」
「這有什麼好介意的。」黎落笑道,「不過是出身不同,你現在不也長得好好的,又不是說賤籍就比良籍缺只胳膊少條腿。」
聽她這麼說,陳子規鬆了口氣:「那就好。」
「你在擔心什麼?」
陳子規一頓,他低聲說:「欺瞞你總歸不好,我心裡很是不安,也怕你知道了會嫌棄我。」
「瞎想什麼呢。」黎落說,「跟了我好幾年,你還不清楚我是什麼樣的人?」
「你不介意就好。」
「你先躺著。」黎落扶著陳子規躺下,「我去給你煎藥,喝了藥才能儘快好起來。」
出了寢房,黎落往廚房方向走去。
走到半路,她突然對相里安說:「陳子規可能要對楊家下手。」
相里安詫異道:「怎麼說?」
「像他這麼好面子的人,什麼情況下會主動交代出身?」
「走投無路?」
「不,是未雨綢繆。」黎落說,「其實陳子規很清楚燕蘭時不是會在意他出身的性子,他之所以主動交代他娘是賤籍,無非是在給燕蘭時打預防針,對楊家下手後,楊勉要是反撲,把他的身份抖出來,他還有退路可以走。」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陳子規現在無權無勢,他拿什麼跟楊勉斗?」
楊勉官從正二品,宮中所有守衛兵馬都歸他調度,說是手握重權也不為過,陳子規不過是個小小的軍師祭酒,在京中既無人脈也無根基,一旦讓楊勉察覺到是他在搞事,弄死他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那就不清楚了。」黎落說著,幸災樂禍地笑道,「坐等他們打起來,我倒要看看這父子倆拼計謀誰更勝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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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後的幾天,黎落每日都和江浸月去一趟老太爺府上,陪老人家下棋釣魚看皮影戲,老太爺心情一好,「病」徹底痊癒了。
因為體諒陳子規還在病中,黎落出門沒帶上他,但投在他身上的錄像卡二十四小時開著,在相里安盡職盡責的監視下,黎落很快摸清了陳子規想幹什麼。
他想從內部爆破楊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