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落估摸著他是不適應新環境,正打算悄悄退出去讓他再睡會兒,冷不丁地,床上的人突然囈語了一句:「保護民眾……是軍人的職責。」
黎落一愣。
「不到絕境……軍人不能放棄……任何一位民眾的生命。」
他囈語的斷斷續續,黎落猶豫了一下,推開門走了進去。
只是她剛靠近,驚蟄像是被打亂了夢境一樣,情緒突然激動起來,他手在虛空中不斷抓握,低吼道:「帶女人孩子先走!快帶他們走!」
黎落吃了一驚,她連忙握住他的手:「驚蟄?驚蟄!!」
驚蟄猛地睜開眼睛,坐了起來,因為情緒太過激烈,他瞳孔一時半會兒無法聚焦,只能空洞又茫然地看著前方某個點。
「沒事吧?」黎落連忙問。
驚蟄好一會兒才緩過來,表情頗為痛苦地捂住額頭。
「頭疼?」
「嗯。」
黎落轉身走出客廳,拿了一瓶水進來,擰了瓶蓋遞給他:「先喝點水。」
驚蟄一口氣灌下一瓶水,整個人慢慢放鬆下來。
黎落想起他在睡夢中說的那些話,不知道跟他失去的記憶有沒有關聯,她試探性地問:「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嗯。」
「夢見什麼了?」
驚蟄皺眉:「記不太清了……夢境很亂,我……好像是個軍人。」
「軍人?」黎落抓住重點,追問道,「你在夢中穿什麼顏色的軍裝?用什麼樣的武器?身上有沒有明顯的軍銜標誌?」
驚蟄努力回想了一下:「細節很模糊……我只記得當時在執行任務。」
見他想不起來,黎落沒勉強,而是問:「你覺得這跟你失去的記憶有關係嗎?」
「不知道。」驚蟄說,他低頭看著自己的右臂,「我離開實驗室,就是為了弄清楚自己是誰,過去發生了什麼,才讓我變成這樣。」
黎落順著他的視線,望向放在一旁的義肢,被活生生砍下右手,當時他得有多疼。
「我會幫你的。」黎落握住他的手,「想起什麼了就跟我說,這一片我熟,說不定能幫你找到線索。」
驚蟄抿了抿嘴角,眼神柔和了幾分,他點頭:「嗯。」
吃過早餐,黎落背著槍,換了防護服,帶著幾名隊員上地面,照例在四周巡視了一番。
下午和隊員們把發電站周圍的鐵絲網加固了一圈,又開了個小會,商量著下次要往哪個方向尋找適合建立新基地的地盤。
忙忙碌碌,一整天很快就過去了。
晚上,黎落回到姜家,姜爸正在用收錄機聽歌,阿熾坐在地上擼狗,驚蟄則把一架壞了好幾年的電風扇拆出來修,而姜媽正開著小檯燈,在縫一件防護服。
黎落覺得這防護服的大小有點奇怪,仔細一問才知道是旺財的,姜媽見它穿得不合身,四隻爪子全露出來了,索性拆了一件舊的防護服,幫它重新縫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