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娘詫異道:「怎麼,怕人瞧見房中有個女人,壞了你攝政王清廉的好名聲?」
姬玄夜只是笑。
將隱娘送出門,姬玄夜轉身,果不其然看見屋內多了一個人,對方手裡拎了個油紙包,正氣鼓鼓地盯著他看。
姬玄夜絲毫不意外:「來了。」
黎落問:「那人是誰?」
「朋友。」姬玄夜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她是大夫?」
「嗯。」姬玄夜走到桌案前,今日份的摺子已經批閱完了,他想了想,在案上攤開紙張,準備練字。
黎落見他對自己愛搭不理的,也不好好回答問題,於是劈手奪過他手中的毛筆:「姬玄夜,你的身體到底是什麼情況?」
剛才在屋頂聽了幾耳朵姬玄夜和隱娘語焉不詳的對話,結合在青州的種種,她越發肯定,姬玄夜的舊疾已經嚴重到快要控制不住的地步了。
姬玄夜看著被搶走毛筆後空了的手,語氣頗為無奈:「早年在戰場上落下的傷,不妨……」
「你會死嗎?」
姬玄夜一怔。
「會嗎?」黎落追問,「你老實回答我,你會不會死?」
姬玄夜沉默了一會兒,說:「不會。」
「那方才為你施針的大夫為何要說什麼為你收屍這樣的話?」
「她同我是多年好友,惱我不聽醫囑,所以將話說重了。」
「我不信!」黎落有點生氣了,「沒有大夫會不希望自己的病人好起來,更不會詛咒病人,姬玄夜,我要聽實話,你的病到底是什麼情況?」
被她近乎咄咄逼人的質問,姬玄夜露出十分頭疼的神色,他像在面對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我這沉疴須得好好休養方能痊癒,隱娘讓我隨她回藥師谷靜養一段時日,只是這些年朝中政務繁冗,我一直抽不開身,惹惱了她,她才說那樣的話,並非我已到了藥石無醫的地步,你不必憂心。」
黎落疑惑道:「當真?」
姬玄夜挺直背脊:「你喚本王一聲皇叔,作為長輩,本王還能誆你不成?」
「那倒也是……」黎落稍稍鬆了口氣,她打開帶來的油紙包,撕下一隻油汪汪的雞腿遞給姬玄夜,「皇叔你吃。」
姬玄夜接過。
隔著書案,黎落在他對面坐下,一邊撕燒雞肉吃一邊說:「要我說,朝中每年都有那麼多事,忙完這件還有下一件,你還不如先考慮自己的身體,畢竟國事放在那裡,姬延昭自然會同別的朝臣商量處理,但你要是病死了,這世上可再沒有第二個攝政王。」
姬玄夜笑了笑,沒接話。
黎落對他的敷衍頗為不滿:「我同你說認真的,你聽進去沒有?」
「聽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