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孟春帶著她偏移了回長春宮的路,像是為了防止她發現,孟春一路都在跟她說話,轉移她的注意力。
待到經過一處四下無人的池子角落,黎落突然停下腳步,孟春心頭一跳:「娘娘?」
黎落站直身體,偏頭,直勾勾地盯著孟春看,眼裡哪還有半分醉酒的迷離。
孟春心裡的不安頓時達到了頂點,她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娘……」
「孟春,生在這個時代,聽命行事不是你的錯,但你我立場不同,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所以,對不住了。」
下一刻,黎落快如閃電般,一腳將孟春踹進身後的池子裡。
深秋水寒,孟春又不會鳧水,只掙扎了幾下,連呼救聲都來不及發出,便沉入池水中。
黎落站在岸邊,目睹了整個過程,她五指攥緊了又鬆開,反反覆覆。
她自認不是個特別心軟的人,但無論做過多少任務,目睹一條鮮活的生命消亡,即使對方站在對立面,她心裡還是不太舒坦。
直到身後傳來腳步聲,黎落回頭,姬玄夜負手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她。
黎落掃了一眼四周,確定沒人看見,這才拎起裙擺走過去,低聲問:「不是說今晚稱病不入宮嗎,你怎麼又來了?」
姬玄夜看了一眼她的小腹:「陛下本是打算將你腹中那子虛烏有的龍嗣嫁禍到我身上,我若不來,龍嗣又一日日長大,難保他不會為了滑掉孩子,神不知鬼不覺餵你喝傷身子的藥。」
黎落一頓,意識到他是在關心自己,她心裡又歡喜起來:「皇叔打算怎麼做?」
「讓他發作一回罷。」
黎落沒聽懂:「你的意思是,將計就計?」
姬玄夜卻笑了笑,聽著不遠處侍衛趕來的動靜,他將黎落往反方向一推:「走。」
黎落「哎?」了一聲:「不是要將計就計嗎?」
姬玄夜卻沒解釋,而是揮揮手:「走。」
黎落一頭霧水,見這處離周琅玥的永安宮不遠,她以醉酒之名誤打誤撞過去倒也不算突兀,於是她瞬移去了永安宮。
但到了永安宮,周琅玥卻不在。
明明她今晚沒去參宴。
黎落稍稍一思索,估摸著她是去了隔壁的摘月堂,於是又瞬移去了摘月堂。
到得摘月堂,周琅玥果然在,黎落帶著一身酒氣進去時,她正坐在羅漢榻上,為姬楹念書。
貴妃突然造訪,周琅玥吃了一驚,連忙上前扶了醉醺醺的黎落一把:「你怎麼來了?喝成這樣,身邊也沒個人伺候。」
黎落擺擺手:「扶我坐會兒,頭暈得厲害。」
周琅玥扶著她在羅漢榻坐下,轉身去給她倒水。
黎落一抬頭,隔著桌几,和坐在羅漢榻另一側的姬楹四目相對。
姬楹目光閃了閃,移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