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餵魚，他膝蓋上放著一包魚飼料，一抓一大把，賭氣似的拋進魚池裡，再側著耳朵聽池子裡的錦鯉爭先恐後撲上來搶奪魚食，尾巴把池水扑打得嘩啦作響的動靜。
那場面實在算不上美好。
聽見黎落走近的腳步聲，司徒慎之腦袋微微一側，面向她所在的方向：「周小樓。」
他看過來那一瞬間，黎落腳步微微一滯。
司徒慎之今天沒纏繃帶，那雙看不見的眼睛無論是眼型還是瞳色都極為漂亮，清晨初升的陽光灑在他臉上，把他的瞳色襯得像琉璃一樣乾淨透徹。
只是漂亮歸漂亮，因為雙眼無神，看起來更像人造的精緻藝術品，空有表象，沒有靈魂。
而且大概是情緒不好，司徒慎之臉色很冷，這會兒睜著眼睛面無表情，渾身充斥著低氣壓的樣子看起來像神話故事裡永遠擺著冷臉的惡娃娃。
黎落怔愣的那幾秒鐘時間，沒得到回應的司徒慎之暴躁起來，他加重語氣：「周小樓！你聾了嗎？」
黎落回過神：「沒有，少爺，有什麼吩咐？」
司徒慎之輕哼了一聲，把魚食連同袋子一起拋進錦鯉池，他揚了揚下巴：「我要吃魚，你下去給我抓幾條上來。」
「抓池子裡的錦鯉？」
「對。」
黎落環視四周，很快有了應對計劃，她一邊挽袖子一邊說：「好吧。」
走到池子邊上，黎落彎腰正要去撈水裡的魚，手伸到一半，又想起什麼似的，轉身對司徒慎之身邊的保鏢說：「大哥，能不能給我拿個桶過來，不然這魚撈起來沒地方放，死了就不新鮮了。」
保鏢遲疑了一下。
司徒慎之不疑有他，揮揮手示意保鏢去拿桶。
保鏢一走，池子邊上只剩下黎落和司徒慎之兩個人。
她眯了眯眼睛，蹲在池邊用手鞠了一捧水，潑向司徒慎之。
司徒慎之似乎很不擅長應對這種突發狀況，水潑到他身上那一刻，他嚇了一大跳，差點從輪椅上跳起來，隨即怒了：「周小樓，你吃熊心豹子膽了！！！」
黎落不理會他，繼續鞠水潑他。
「周小樓！住手！」
「周小樓！我要生氣了！！」
黎落連潑了好幾下，司徒慎之臉上身上都濕了。
他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偏偏這會兒身邊沒有保鏢和傭人可以使喚，蔣叔也不在，他氣急敗壞之下顧不上別的，起身就摸索著朝黎落所在的方向走去，作勢要教訓她。
黎落立刻停下動作，悄悄挪到旁邊不做聲。
司徒慎之往前快走了幾步，在預測的位置沒抓到人，四周靜悄悄的，他本能地覺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