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落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保險套:「……」
蔣叔走後,黎落關上門,把保險套丟進垃圾桶,然後關了燈。
兩人在黑黢黢的屋子裡靜坐,等著時間過去。
黎落往外面放了一張錄像卡,等待著時機。
八點剛過,換上厚衣服的兩人趁著保鏢換崗,鬼鬼祟祟從偏廳出來,穿過後花園,一路溜到北門旁邊的鐵絲網洞跟前。
黎落從包里掏出大剪刀剪開鐵絲網,成功帶著司徒慎之鑽了出去。
一走出莊園,司徒慎之呼吸都有點粗重了,他滿臉都是不加掩飾的興奮。
黎落牽著他的手,不斷提醒他腳下的路況。
「有台階,抬腳。」
「下坡了,慢點。」
「這段路很平,放心走。」
步行了幾百米,兩人到達主幹道,黎落打了一輛車。
經過將近兩個小時的行駛,夜裡十一點,兩人抵達鄰市海邊。
時值深秋,海邊風大且涼,這個時間只有零星幾個遊客,黎落牽著司徒慎之走下木頭棧道,感覺到腳下踩到鬆軟的沙子,司徒慎之腳步一頓。
下一刻,他彎腰摸索著脫了鞋扔在一邊,赤腳往海邊走去。
黎落連忙撿起鞋跟上:「你慢點,小心沙子裡有異物。」
司徒慎之充耳不聞,他緊走了一段路,直到腳下鬆軟的沙子變得濕潤起來,再然後,有海水漫上他的腳背。
涼涼的觸感驚得他往後一縮,隨即他彎腰,用手掬起一捧水,感受著海水從指縫間漏下去的感覺和聲音,他開心地笑了起來。
黎落拎著鞋子寸步不離跟著他,她跟個帶著孩子出門的單親媽媽一樣,既沒忘了給遠在莊園的司徒慧和蔣叔投催眠卡,防止他們發現異常,又不斷替司徒慎之裹緊外套衣領,提醒他往後退,不要弄濕褲腳。
但司徒慎之玩得興起,壓根不聽她的,在最初被漫上來的海水嚇了一跳之後,他開始放飛自我,擼起袖子捧著海水玩,還躍躍欲試捲起褲腳試圖往海里湊,黎落不得不一次次把他拖回來,不一會兒,司徒慎之的褲腿濕了一半。
黎落勸了幾次他都聽不進去,又看他玩得確實開心,她索性不管了。
往司徒慎之身上疊加投放了幾張愈療卡,防止他感冒,黎落抱著外套蹲在邊上,看司徒慎之跪在地上,用小鏟子鏟沙子堆城堡。
司徒慎之一個人忙了快一個小時,堆出一個四不像城堡,他纏著黎落非要跟那座丑到爆的城堡合影,黎落只能把手機立在沙灘上定時拍攝,為兩人留下一張坐在城堡旁邊瞪眼傻笑的合影。
轉眼快到深夜一點鐘,海邊的風愈發大了,本來零星的遊客都走了,只留下棧道邊上孤零零立著的路燈。
黎落怕繼續待下去司徒慎之的身體會受不了,半拖半拽把他弄到棧道上,讓他坐在棧道邊緣,她則從背包抽出一條毛巾,給他擦腳上的沙子。
司徒慎之裹著外套,側著耳朵聽呼嘯的風聲,黎落給他套上襪子和鞋子時,他突然仰頭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周小樓。」
黎落忙著手上的事,頭也沒抬:「嗯。」
「等我死了,你幫我把骨灰撒海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