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凝夢又細細看了那書法:「竟有這麼好?」
安國公皺眉看著自己這不懂欣賞的女兒:「罷罷罷,成婚後也不指望你能與人家談詩作畫,可你也得略懂一些,不然這日子過。」
若不是自己女兒,安國公都不想讓這門親事成,這不是禍害人家麼。
斯凝夢面上帶笑:「我又不做女夫子,與他談論詩畫做什麼,等他把詩畫做出來,我好好誇他就是,再找最好的師傅裱起來。」
安國公沉默一會,想像那畫面,好像,勉強吧。
「此子不但書法好,亦是今場學子中才學最出眾的幾人,難得的是才貌皆是百里挑一,朝中好些人都有了榜下捉婿的心思,只他這秋闈的結果未定,世事無常,不想賭這一把。」
安國公顯然對慕望野十分欣賞,可斯凝夢聽著卻有點不對勁。
才學出眾?容貌也出眾?
張媒婆明明說的是才學不上不下,至於容貌,她今日才見過,也沒到百里挑一的程度,算是清秀能下口。
難不成是他自謙了?
或者是安國公太誇張了。
「既然你看上了,也不必等他功名如何,先下手為強,到時候或許還能得個慧眼識英才的美名。」
安國公自己越說越來勁。
斯凝夢本就是想越快成婚越好,趕緊抓著安國公的話頭加碼:
「父親說的極是,這樣好的人選,若是下手晚了,女兒得後悔死,懇請父親親自出馬,儘快為女兒敲定這門親事。」
安國公的臉板起來:「你畢竟是安國公嫡長女,哪兒有這麼恨嫁的,你母親的莊重你就不能學上三分。」
斯凝夢聲音放軟:「女兒這不是對他一見鍾情,太過歡喜了麼,都說父親當年對母親也是一見鍾情,您當年就可是馬不停蹄就跑去提親了呢。」
安國公被女兒提起當年勇敢追愛的舊事,老臉一紅:「怎可妄議長輩。」
不過他倒未顯露出怒意,還有些自得。
斯凝夢經過這些日子的觀察,對安國公的性子也有大致的了解。
安國公就是傳聞中大富大貴之家出的情種。
但他這份偏愛只對韓夫人一人,順帶著她的一雙兒女。
而其他人在他眼中,就是空氣,能讓他入眼的,要麼就是有權勢地位,要麼就是才華出眾。
你要說他有什麼不好,算不上壞人,說起來對妻子還頗有情有義。
可對那些不放進眼裡的人,就是徹底的無視。
原身就是被徹底無視的那個,若想靠著這棵擎天大樹,就得先入他的眼。
安國公捋著美須:「聽聞慕望野也有在相看,只是未有入他眼的,無妨,為父請國子監祭酒沈大人出面保媒,再加上我國公府的門第,想來能成。」
斯凝夢欣喜道:「女兒多謝父親,勞您費心。」
安國公看著斯凝夢深深嘆了口氣:「只是你往日的名聲不好,今日相看,他對你可滿意。」
斯凝夢回想兩人聊天時的樣子,好像也看不出來滿不滿意,但這不要緊,對方就算為了名利答應這門婚事她也無所謂。
斯凝夢:「應當是滿意的,女兒還送了荷包給他。」
安國公指著斯凝夢:「你,你怎可如此,你可是國公府的小姐,怎麼不知矜持。」
斯凝夢不以為意:「父親,這時候就別講矜持不矜持了,到手的好處才最重要,若是能成自家人,這點不矜持算什麼。」
安國公噎住,話是糙了點,但確實是有道理。
這麼看起來,長女的病情又似乎是好轉了?
從宴會回來,慕家兄弟如往常一般搭乘七皇子的馬車,而七皇子則被淑妃叫進了宮。
慕望野視線落在慕雁遲腰間多出的那個荷包上:「這是今日與你相看的那位姑娘送的?」
慕雁遲翻看那荷包:「是啊。」
慕望野靠在窗邊,語氣涼颼颼的:「是哪家小姐?」
慕雁遲一拍腦門:「欸!沒問。」
慕望野:「怎麼,這個也看不上?」
慕雁遲將荷包收起:「雖不知道身份,但那穿著一看就知道是大家小姐,不是我能配得上的,怕是有貓膩,還是算了。」
說完,他想起斯凝夢的話,陷入回憶:「不過,她說會儘快來提親,難不成是想讓我入贅?」
只有這個可能性,不然一個大家小姐選他做什麼?
慕望野冷哼:「這荷包一看就做的不怎麼樣,兄長還是另找個心思細膩的嫂嫂好。」
慕雁遲小聲嘀咕:「什麼時候會品鑑女工了」
第二日晌午過後,,慕望野便被國子監祭酒沈晉川單獨叫去。
沈晉川算是慕望野的引路恩師,慕望野對他頗為尊重。
慕望野在去的路上反覆思索,確認近期的文章應當沒有問題,於是更加疑惑沈晉床找他的原因。
他一進門,便看到沈晉川十分悠閒地泡了一壺茶,面前擺著棋盤。
慕望野上前給他添茶:「原來是老師棋癮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