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星不假思索,上前攔住了那軍士。
「城中有何異變,為何神色如此慌張。」
攔人的是沈司星,問話的卻是斯凝夢。
那軍士低著頭:「卑職有緊急軍情要稟告將軍。」
斯凝夢看了眼沈司星,沈司星立刻冷下臉,厲聲道:「疏勒大軍已被擊退,又沒有攻進城,城中哪兒來的緊急軍情,莫非你是疏勒細作,正要趁亂逃竄?」
這般光景若是背上細作的罪名,那是寧可錯殺也不會放過的。
那軍士立刻白了臉:「敢問殿下,疏勒大軍,真的退了?」
沈司星冷哼:「本殿下有這心情與你扯謊?」
軍士垂首道:「殿下息怒,城中確有暴亂發生,此前有疏勒細作在城中狂奔大呼將軍棄城,雖後來被衛千戶領人誅殺,但那消息已經傳開,城中百姓人心浮動,便有人帶頭去沖那城北宅院,使得宅院之中的人也知道了此事,原本慕大人領著人在大門攔了下來,因著之前慕大人日夜辛苦,他的話宅院內的人還願意聽,只是,只是」
斯凝夢急道:「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軍士咽了口唾沫:「只是城北這邊,接連響起爆炸聲,我等都以為城門即將不保,宅院中人再也不按捺不住,都拼了性命要逃出來,那裡的守軍和慕大人幾人,就快攔不住了。」
沈司星立刻急調幾列軍士,與斯凝夢趕往城北宅院。
聽那軍士的說法,怕是連他都誤以為城門不保,可見那些百姓被那棄城謠言煽動的恐慌不小。
靠近城北宅院,只見那大門不斷地被撞擊,十幾個軍士死死抵著門。
斯凝夢與沈司星匆忙跳下馬車,這時只見另有幾個軍士加著幾大車的柴火而來,正要往宅院門口哦搬。
沈司星上前:「這是做什麼?」
其中一軍士道:「衛千戶說,這門遲早守不住,便在門口壘一火牆阻攔。」
斯凝夢大驚:「衛川是瘋了不成。」
那軍士看了斯凝夢一眼,轉而對沈司星解釋道:「殿下,慕大人已有半個時辰未曾與我們通信,若是那群暴民衝出來傷人,屆時城外疏勒進犯,城內暴民生事,衛千戶如此做,也是不得已。」
斯凝夢上前急問:「未有通信是什麼意思?」
沈司星補充道:「這是慕大人的夫人。」
那軍士的態度立刻變了:「回夫人,原本宅院之中便是由慕大人看管,按原計劃,若是慕大人他便由縣丞進去接替,但慕大人身體好,一直堅持到今天,一切如常,但宅院內起動亂後,卑職等便與慕大人斷了聯繫。」
門內愈發喧鬧起來。
「橫豎是個死,大家衝出去,要死也死在家裡。」
「說的對,沖,往外沖。」
斯凝夢聽那些人的聲音並不像垂死病弱的人:「你們沒把喝了藥的人放出來麼?」
那軍士面露疑惑:「卑職從未接到指令,這自然是放不得的呀。」
斯凝夢身形一晃,青荷趕緊接住她:「那裡頭一共有多少人,哪些喝了藥,哪些沒喝,可有統計?」
那軍士道:「有,但那冊子在慕大人手上。」
斯凝夢心中稍松:「那還有救,命人將醫館的藥材通通拉過來,就在這大門口熬製。」
沈司星立刻派手下去傳信,醫館那邊的人多數是他的手下。
斯凝夢轉而對沈司星道:「殿下,如今要緊的便是安撫宅院中的百姓,此事,你出面解釋最有說服力。」
沈司星聞言點頭,便往宅院門口走去。
那些軍士見他靠近,慌忙喊道:「殿下,切不可靠近,這門隨時會破。」
沈司星沖他們擺擺手,走到那些軍士身後,拍了拍他們的肩,接著對門喊道:「諸位,我是大晉的七皇子沈司星。」
沈司星話沒說話,就被一身著黑衣乾瘦的男子打斷:「都要死了,管他是什麼皇子。」
眾人正要附和,卻聽沈司星提高聲量道:「疏勒大敗而退,死傷無數,之前大家聽到的爆炸聲,乃是大晉的護國利器在擊殺疏勒主將,而非城門被攻破。」
說罷,沈司星的心腹便將那火箭,彈捧了過來。
黑衣男子仍不依不饒:「這麼個鐵疙瘩,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威力。」
沈司星冷哼:「我是皇子,若此時城破,為何不立刻出城,還在這裡跟你們掰扯,難不成你們的命比我還重要?」
斯凝夢覺得這話頗為刺耳,可卻極為現實,原本還有些半信半疑的眾人,在聽到這話後,都安靜下來。
沈司星與身旁一心腹耳語,那心腹幾步上前,從懷中掏出一把飛刀,直直插入此前多次插話的黑衣男人胸口。
臨死前那男人還想說什麼,被那心腹隔著門縫掐住喉嚨,轉瞬那男人的腦袋便以奇怪的姿勢歪斜,屍體滑倒,正好卡在門前,眾人驚呼向後。
「大家不必驚慌,此前遼城之中,有疏勒細作散布謠言,此人便是那些細作中的一人,請各位細想想,是否是他多次鼓動挑事。」
眾人面面相覷,其中一婦人大著膽子道:「就算遼城還在,可我們關在這裡依舊是個死,也沒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