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平米的小單間一目了然,別說藏身之處,一旦壞人進來,任月怕轉身的地方也沒有。
方牧昭:「你住哪裡?」
之前把地址藏得跟傳家寶似的,不肯示人,任月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像在法醫中心一樣,再一次交付了她的信任。
方牧昭:「等我10分鐘。」
十分鐘後,方牧昭踐諾敲響任月的房門。
任月從貓眼觀察過,才開門,「你一個人?」
方牧昭:「就怕你不是一個人。」
「你怎麼開的樓下門?」
「尾隨啊。」
任月撇撇嘴,取下防盜鏈,把他讓進門,「你怎麼來得那麼快,大晚上又到這邊拉貨?」
方牧昭習慣性打量新環境,小窩一塵不染,家居物品擺放整齊,看得出主人有輕微潔癖。
「來得慢人都見不到了。」
門鎖上,單間平常一個人住湊合,多了一個體格健壯的男人,空間瞬間侷促。
情況特殊,倒沒覺得尷尬。
任月將唯一一張鐵藝摺疊椅讓出來,放在床尾和門背間,也是房間較為寬闊的空地。
「你坐。」
她坐到了床尾。
方牧昭:「人走了多久?」
任月:「就給你打電話前,他真的是來找我的麼?」
任開濟帶來一系列超出任月常態的動盪,哪怕看似浪潮已過,她曾被海浪拍倒,腦袋還暈里暈乎,總覺得是一場夢。
方牧昭:「他來散步。」
任月白了他一眼,他面無表情地開玩笑,更顯得事態嚴峻。
她問:「那個人、到底怎麼找到這裡的?」
方牧昭:「平常網購嗎?」
「我只填附近代收點地址。」
任月聽說過一些販賣個人信息的灰產,有著一個危險老子,對此比較敏感。
方牧昭:「點外賣?」
任月咬咬唇,撐著床沿,看了一會地板,陡然回視他,「你不用電子支付,也是躲什麼人麼?」
「你還有空好奇我,先擔心你自己。」
方牧昭可以用電子支付,但倪家勁不行,這個身份在系統里有備案,哪天導出帳單他得公開解釋每一筆錢的用途,會要老命。
「我只能搬家麼?」任月問,旋即從方牧昭的眼神讀到答案,垮下雙肩,「那筆錢……」
她不得不打聽那筆錢的去向,如果它能重新出現,說不定能打發嗅到肉味的惡狗。
方牧昭:「交給當差的了。」
任月的愣怔,像是懷疑。
方牧昭盯著她,唇角微微抽動,半是自嘲。
「你又不信我?」
大晚上任月既然喊他過來,除了信任,沒有第二條路。
她說:「我手裡還有什麼他們想要的東西?」
方牧昭:「就算這筆錢全部還給他們,他們也不會善罷甘休。」
任月聽得一愣一愣的。
方牧昭說:「濟公偷了他們的東西,打個比方,10個,其中4個低價賣了7萬,原本價值10萬,剩餘6個被他們找回。你算算他們覺得濟公欠了多少?」
濟公沒有販毒經驗,沒有安全渠道,臨時要出一批貨,只能打折處理,薄利多銷。
老子已過身,還要被人清算舊帳,任月沾親帶故,像被間接批評,雙頰火辣辣的。
她艱難擠出幾個字,「父債女還嗎?法律上不支持吧……」
方牧昭吐出一個殘酷的事實:「有些人不講法律。」
任月雙眸顫慄,驚恐盯著他。
方牧昭果斷道:「先搬家。」
任月:「能頂多久?」
方牧昭:「樂觀點,說不定過些天案子就破了。」
任月依舊偏頭看地板,方牧昭稍稍俯視她,一時間誰也沒有講話。他們沒再有初見時的針鋒相對,像一對談分手的沉默男女,倒不如針鋒相對輕鬆。
任月撈過手機,「我問一下同事有沒有空房。」
方牧昭:「最好找小區,相對安全。」
任月:「嗯。」
方牧昭站起身,「我去陽台抽根煙。」
任月隨口應了聲,大晚上不方便直接打擾同事,在朋友圈發了動態,僅同事和留海城的同學可見:
親們,求租小區單間或一房一廳,可以騎電單車上班,帶家具家電拎包入住更好[心]
發出沒多久,任月收到第一個回復,不是點讚,不是評論。
萬修私聊她。
萬修:還沒睡啊?你要搬家?
月牙兒:對啊,有推薦嗎?
萬修:我住金楓花園,單間2000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