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昭關燈躺下,「早點睡吧,你媽應該七點鐘就到了。」
侯樂哀嚎一聲。
侯樂不想見他媽,方牧昭還想見見未來丈母娘。
次日早晨七點,孔珍的臥鋪車抵達Y市汽車站。
任月遠遠就揮手喊媽,侯樂被方牧昭押送似的,不情不願走近兩步。
孔珍昨晚跟任月聊了一會,放下一半心,情緒穩定,只瞪了侯樂一眼,更多注意力落在陌生的異性面孔上。
任月介紹:「媽,這是我朋友,方牧昭。」
方牧昭:「阿姨你好,叫我小方就好了。」
孔珍:「你好你好,謝謝你陪小月過來,辛苦你了。」
方牧昭:「順路而已,能接到阿弟就好。」
侯樂忽然插嘴:「姐夫是警察叔叔呢。」
孔珍一時暈乎,乍一聽以為是昨晚接侯樂的派出所民警,但姐夫又是怎麼回事?
任月不著痕跡瞪了侯樂一眼,挽過孔珍的臂彎,「媽,你搭一晚車了,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吃點東西再聊。」
Y市是以前方牧昭的地盤,著名片區他都踩過點。
這回帶著任月一家三口進了一家老字號茶樓吃早茶。
四人長方桌,任月本想和方牧昭坐一側,侯樂不願意和孔珍坐,要黏著方牧昭,桌子兩側剛好按性別落座。
孔珍問:「小方是警察呀?」
方牧昭:「對,我跟小月都在同一個區上班。」
孔珍:「你們單位離她醫院近不近?」
方牧昭:「開車十公里左右,不近不遠。」
孔珍:「十公里,還是有點遠。」
任月接茬:「在海城不遠,在老家是有點遠。」
孔珍:「也是。小方你老家哪裡的啊?」
方牧昭如實回答,這次孔珍感嘆更遠了。
任月又得插嘴:「媽,從海城回他家比回我們家還近一點。」
孔珍衡量的起點當然不是海城,而是她們家,未來娘家到婆家的距離,橫跨了整個省。
方牧昭跟開解方靜春用同一種說辭,「沒出省就不算遠,現在高鐵車次多,來回比以前方便。」
孔珍又問:「小方,你是一個人在海城工作,還是有家人親戚?」
方牧昭:「跟小月一樣,目前一個人。」
孔珍又要開口,任月連忙打住:「媽,你查戶口呢?」
方牧昭曾間接查過任月戶口,孔珍要是多打聽幾句,他也能平衡一點。
他說:「沒關係,你平常大概沒怎麼跟阿姨提過我,她才會有那麼多疑問。」
任月在桌底下輕踢一腳方牧昭,還沒上門,就敢告她的狀。
方牧昭巋然不動,若不是特地瞥了她一眼,任月懷疑她踢錯人。
孔珍笑吟吟圓場:「小月平時工作忙,隔幾天就上夜班,很少有機會聊久一點。」
侯樂忽然插嘴:「我都沒聽我姐提過哪個男的,我還以為我姐是事業型人,不需要談戀愛。」
任月:「你也多嘴。」
服務員端菜上桌,無形幫任月終結查戶口問題。
中途方牧昭說上一趟洗手間,任月跟著起身說她也去。
侯樂看著他們一前一後走在過道,身高差明顯,任月只到方牧昭肩頭,像一隻小白兔跟在一條大黑狗後面。
侯樂說:「怎麼談戀愛連廁所都要一起上!」
孔珍問:「那個真的是你姐的男朋友?」:
青春期的男生飯量比豬大,侯樂含著一嘴食物,點點頭。
孔珍:「你姐說的?」
侯樂搖頭。
孔珍:「那你是怎麼知道?」
侯樂皺眉咽下那一大口,喉嚨像多了一顆滾動的喉結。
他說:「我叫他姐夫,他沒說不讓我叫。」
孔珍輕輕嘆氣。
侯樂問:「你嘆什麼,我姐夫這種型男,你還不滿意?」
孔珍:「吃你的飯。」
任月跟在方牧昭身後走出過道,才並肩而行。
方牧昭:「跟著我幹什麼?」
任月:「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
方牧昭:「我就放水,還能幹什麼。男人放水你也想看?」
任月:「痴線,我跟你說,這頓飯我埋單,不要跟我搶。」
中途藉口上廁所埋單,這是朋友間經常製造的驚喜。
方牧昭:「想都不用想。」
任月:「你才是想都不用想。」
方牧昭:「等下回桌我喊你媽一聲媽。」
任月:「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