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许太妃心疼道:“傻孩子,你这些年在外面受了多少苦,姨母若不照顾好你,如何对得起你死去的父母。”
许昭容坚决不另辟宅院。
她有自己的一番心思,若住到别的宅院去,以后接触郎灵寂可就难了。莫如直接住到琅琊王氏去,既享富贵,又在雪堂哥周围,将来还能博个名分。
而且她初来乍到,原该去拜见琅琊王氏的主母。
雪堂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成婚了呢?瞧小王宅辉煌富丽无比,御赐大婚,许昭容心里说不嫉妒是假的。
总有一天,荣耀也将属于她。
回程,许太妃和许昭容共一架马车。
许太妃紧攥着手中檀木佛珠,一颗颗滑过,念诵佛经百遍,兀自不能安定内心,方才郎灵寂的态度着实奇怪。
她忍不住低声问:“昭容,他那日究竟怎么跟你说的,可答应收留你了?”
传言琅琊王氏贵女不让丈夫纳妾。刚才郎灵寂说,许昭容户籍记在了她名下。影影绰绰的,竟好像真不打算纳妾。
许昭容默然点头。
许太妃长长舒了口气,又问:“那他对你是怎么个态度?”
许昭容声如蚊蚋,“姨母别问了,雪堂哥才刚成婚。”
人对新鲜事物总有三天新,这时候当然会向着明媒正娶的新妇说话了。
许太妃不好再问下去,她那继子是琅琊王氏的女婿,琅琊王氏以门第傲视他人,定然会带来一些束缚。
雪堂应该没多喜欢那王氏小姐,否则,新婚之夜断不会抛弃新娘子出来。
可怜那豪门贵女王姮姬过了洞房花烛夜,还是个完璧之身,笑也要笑死。
……
帝师大半夜地带着母亲来秦楼楚馆提人,实动静不小,桓思远作为本地巡抚,自然得熬夜陪着。
许太妃和许昭容的车驾远去后,桓思远方松了一口气,清凉的夜风洒在身上,吹得衣襟层层褶皱,还挺舒服的。
“今日大婚你怎么就出来了,连洞房都不洞房,这么嫌弃新娘子吗?”
以琅琊王氏那等强悍的实力,真不禁令人怀疑王小姐仗势逼婚了。
“确实不太喜欢。”郎灵寂轻幽幽一声笑,夹杂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要娶的。”
同为男人,桓思远明白,家花哪有野花香,饶是王姮姬是琅琊王氏传说中的第一美人,也不如这在秦楼楚馆里精心调过的许昭容风情万种。
只是,王家女心高气傲,能容得下夫君刚一成婚就纳妾吗?
况且她还不是寻常贵女,是琅琊王氏独一无二被捧上天的新任家主。
第042章婆母
翌日清晨,王姮姬起床梳妆。
天色灰蒙蒙的,犹如墨水未曾干透,一片幽僻寂寥,泛着薄薄的雾气。
王姮姬仍然病恹恹的,加之一身缟素为父兄服丧,更显清丽寡淡。
冯嬷嬷帮她挽了个舒适又低调的髻,戴了两朵白山茶点缀,既小巧精致,又不失为逝者哀思的敬意。
“我们小姐多好看啊,”
冯嬷嬷感羡叹道,“整个琅琊王氏,也找不出比小姐更好看的人了。”
王姮姬对着铜镜抚了抚颊上的浮肿,虽有见好的趋势,出屋仍得戴面纱。
“毁容了。”她怔怔说,“真丑。”
冯嬷嬷急忙道:“哪里毁容了,小姐的脸只是暂时的,过几日就好了。”
王姮姬摇头,夹杂淡淡的遗憾,“我以后每个月都得吃那种药,脸会长期有浮肿的。”
冯嬷嬷闻此忍不住感伤,小姐年轻,多爱美啊,今后怕是无法再爱美了。
别人家的新娘过门第一日都有夫君画眉梳妆,她们家小姐却孤身一人。
姑爷似乎真就是政治联姻,无情无分,娶了她家小姐就到此为止了,平时不沾惹半分。偏偏小姐还吃了那种药,产生了严重的药瘾依赖,连和离都做不到。
“小姐……”
王姮姬摆摆手,巴不得与郎灵寂老死不相往来,最好他这辈子都不见她,她正好在小王宅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他不来,没什么好哀伤的。
用过早膳之后,王姮姬批阅了会儿王氏送来的紧急公文,随即卧床躺着,手里有一搭无一搭地读着史书。
帘外雨声淅淅沥沥,如碎玉声,轰隆隆的闷雷声,惊飞了枝头的喜鹊。
听着缠绵的雨声,晕晕欲坠很是催眠。她病弱之躯,一天到晚犯懒。
冯嬷嬷将昨日大婚宾客的礼单送来,长长一大串,价值连城的宝货。
王姮姬见上面居然还有皇帝的御赐,便让冯嬷嬷等人将御赐之物单独妥善保管,其余的锁进库房。
“等等,”她揉着眼睛又说,“等雨停了,我亲自看看陛下赏赐了什么。”
桃枝过来禀告,许太妃登堂入室了,以婆母的身份暂时居住小王宅,此刻正在后花园观赏雨景。
那老妇人俨然是个没见过世面,这也觉得好那也觉得妙,看见个琉璃碧玉的八角亭子双眼放光,上前摸来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