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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2 / 2)

她撇嘴,他永远那么理所当然地施予暴政,几分讽刺:“我是你的玩物吗?任你搓扁揉圆。”

“你知道什么叫玩物么?”

他神如雪色,屈指剐过她的面,“你觉得你现在的待遇是玩物?”

王姮姬缩了缩,敏感地从他柔和浅淡的眼神中察觉到一丝危险。

郎灵寂冷呵,她当然不知道,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哪里食过人间烟火,体会民情这方面她万万不及许昭容。

如果去暗窠子里,去达官贵绅私养的别院,体味那种被圈的外室歌姬的生活,她估计一天都度不过就会疯癫。

她是琅琊王氏高贵的家主,一直被捧在云端,不识人间疾苦。永嘉之乱后山河破碎,哀鸿遍野,外面的世界哪里有什么自由,只有瘟疫、饥饿以及无尽的黑暗恐怖。

“因为几棵树就戳你肺管子了。”

王姮姬不想再提树,挣扎了两下从他怀中走开,罢了,她再也不想种树了。

郎灵寂觑着她的背影,漫不经心地走在后面。他有些看不惯,她那样不守契约精神,心心念念别的男人。

文砚之只是一个死人。她跟文砚之并没什么太深的感情,互相利用罢了,现在何必装模作样地缅怀。她是琅琊王氏贵女,骨子里流动着祖先的冷血。

该启程去江州了。

她作为家主应该履行符合身份的事。

第069章军营

江州军营,办庆功宴。

平定江州的高级军官中,超过半数都是琅琊王氏的族人。他们在战场上听王戢指挥,奋勇杀敌,立下了汗马功劳,最渴望得到家族首脑的认可与褒扬。

新任女家主是王太尉千娇百宠的九小姐,尊贵的琅琊王氏第一美人。

听说女家主驾临,军中早早地鸣锣开道,列队等候,精神饱满,等候检阅。

王姮姬经过三日的舟车劳顿,在逆旅更衣洗漱后,打叠衣冠,来到江州军营。那里有她睽别数月未见的哥哥们,还有素未谋面的王家子弟兵。

郎灵寂伴在她身畔,因甘棠树之事,二人路上气氛僵冷,话语屈指可数。

马车中,他撑颐遥遥眺望窗外,骨重神寒天庙器,端端是不苟言笑的权臣。

王姮姬知他恼了,又回到前世那种相敬如冰的状态,生人勿进。

她亦不去搭话,暗中腹诽自己前世糊涂,竟看上这种冰山,还对他情根深种爱之如狂,当真瞎了眼。

江州山路崎岖难行,马车颠簸,弄得她想呕吐。她阖上眼皮依在厢壁边,磕头打盹儿,胃里翻涌得更厉害了。

过了会儿,王姮姬迷糊睡着了,酸痛的脖颈舒服许多。睁开眼睛,却猛然发觉自己不知何时靠在了郎灵寂肩头。

她怔忡抬起头,他深目凝着,肩头白衣裳好大一片被她蹭出的凌乱褶皱。

王姮姬瞬间清醒了,忙不迭坐直了身,甩甩脑袋里的浆糊,犹自嗡嗡。

听郎灵寂没什么波澜道出一句话,“你发髻的簪子有点扎。”

王姮姬下意识摸了摸簪子,他风姿明净的颊被簪上金色珠花戳了几个小坑。

她耻恚愈甚,重重吸了口气,道:“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话说回来他为什么不早推醒她,举手之劳的事而已,害她白白出丑。

郎灵寂道:“没事。”

神如冷釉色,敛首过去。

王姮姬暗暗悔恨,他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打底是洁癖又发作了。

她亦望向窗外灰白萧条的山景,克制困意,努力撇掉杂念。

半晌,王姮姬实在晕车,仰在车壁上,脑袋被马车磕得有点疼。

这种直挺挺坐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感觉痛苦,胃里翻腾,脑袋蒙蒙的。

颠簸了片刻,她的脖颈忽然被不轻不重一按,重新歪在了郎灵寂肩头。

他咳了咳,隐晦道:“也没不让你靠。”

……

至江州军营,兵将已等候良久。

士兵鳞次栉比,操练有素,手持长矛身着盔甲,站满了一整个比武场。

耀目的太阳普照,大地熏熏蒸腾着热气。

王戢在前面来回逡巡,顶着春阳焦急等待。他本来也想去接王姮姬,奈何两人太兴师动众,让郎灵寂一人独去了。

远远望见了马车,眼冒金光,“九妹——”

王戢难抑心中的兴奋,待到王姮姬下得马车,单膝跪地抱拳道:“末将恭迎家主!”

王姮姬还在晕车状态中,骤然被王戢弄得缓不过神,连忙扶起:“二哥,你这般折煞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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