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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节(1 / 2)

('<p>郎灵寂长眉微蹙却不挣扎。

良久,王姮姬方松开他的手呼呼喘气,郎灵寂低头欣赏着她的咬痕,若有所思:“王小姐心肠真狠。”

王姮姬目露寒光:“你自找的。今后若再算计我,下场也是这般。”

说罢怕他报复,匆匆拎裙去了。

郎灵寂独自一人在窗棂筛下的条条阳光下瞧着手背那咬痕,淡淡深刻的柔情与怜惜,得了趣味,低眉而笑。

片刻,也给自己涂上了祛腐消肌膏。

又过两日,王姮姬正在书房埋首公文,冯嬷嬷忽然鬼鬼祟祟地进来。见姑爷正在,冯嬷嬷脸色刷白,张口结舌。

“小姐……外面,有人找……”

郎灵寂斜斜倚在榻边单手支颐假寐,王姮姬淡淡道:“无妨,直说吧。”

冯嬷嬷目光闪烁,瑟瑟缩缩斟酌着用词,“小姐,陛下微服来找您了。”

诚如所料,司马淮真的来了。

王姮姬晦暗了几分,吩咐道:“叫守卫千万莫要声张,贵客得罪不得。”

冯嬷嬷领命匆匆去了,王姮姬起身理了理衣襟,之前已打好了腹稿。

郎灵寂慢条斯理:“话都会说了吧?用不用我帮你。”

王姮姬漠然:“不必。”

他道:“好。”

王姮姬一闪而逝的恨,明明那么想逃离他,迫于家族利益,最终还是按照他设计的轨道走。她真的是傀儡,活成了最讨厌的样子。

她孤身一人来到王宅侧门楼垂脊雕刻的吻兽下,果见司马淮一身玄衣,戴着帷幔,面色激动,不辞辛苦来见。

司马淮身后带着两个大内护卫,远远地徘徊在远处,若隐若现。

他浸在秋风沾了霜寒,掌中捏着她那枚玉柳枝信物,闻声,“蘅妹。”

王姮姬站在高厚实木的门槛之后,守着门宅的最后一道防线,停住脚步,人仍在大宅内。

司马淮欲上前被这道门槛拦住了,似横亘着无形的屏障。

他们身份天差地别,只能隔着门槛这样相见。门槛,就是她一个深闺妇人的最后界限,这一道门槛,那么高那么厚,她跨不出去,永远在深深的内宅中。

也是今生他们能达到的最近距离。

“陛下,”她道,“多谢您来见我。”

司马淮见她语气疏离,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沉下唇角,“你忽然秘密寻朕,可是解开了情蛊?改变心意了?”

王姮姬在花鸟垂脊投下的沉沉阴影下,微微服身:“不是。”

“臣妇深谢陛下的药方,认真思忖多日,还是决定不和离。臣妇愿意接受父亲临终前的安排,嫁与琅琊王为妻,居于王家内宅之中。”

司马淮额前猝然浮起清晰可见的青筋,拳头捏得嘎吱吱作响。她定然被威胁或监控了,否则怎会这般服帖?

明明上次见面她的心动摇了。

亏他听襄城公主说王姮姬要“秘密”见他,枉自欢喜了许久。

“朕收到你的玉柳枝立即冒风险来见你,你给朕的答案却是这些。”

司马淮意态萧然,她寥寥几句话浇灭了他一腔期望,“有了情蛊的解法,你仍不肯和离吗?”

他甚至怀疑眼前之人不是王姮姬,王姮姬驰骋在马背上,四处听清谈会,天生鲜活不畏强权。而眼前的女子死气沉沉,活脱脱是个深闺颓废的妇人。

王姮姬毫无音调起伏:“臣妇已然嫁人,陛下不该对我有情。若你我纠缠,皇室会颜面扫地的。”

司马淮听她两瓣朱唇吐出“情意”二字,顿时怦然,燃了心窝,呼吸微沉滚烫,蓬勃的私欲又催生起来。

她用最温和的语气说最残忍的话。

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她并非被情蛊操控,她就是喜欢郎灵寂,之前他对她的所有担心统统喂了狗。

亏得岑道风要伤害她时,他一直为她说好话,坚信她是无辜的,实则王氏门阀中人一丘之貉,哪有什么无辜?

司马淮抑制不住阵阵悲哀,失神道:“王姮姬你变了,若文卿泉下有知,你竟认贼为夫得多心寒?”

王姮姬凝然:“死去之人便不提了,求陛下今后忘记我,另寻佳偶,与我那两位姐姐相伴吧。”

她将话径直挑明了,不在乎司马淮怎么想。她本身变成了行尸走肉,在这场漩涡里每个人都在劫难逃。

她曾试过逃离,但一次次失败,每次失败都要面对灼心的惩罚,她能怎么办,难道一直向着深渊狂奔不成?

对不起,王氏家门里,根本没有高风亮节的气节。

她根本对抗不过这世道,莫如共沉沦。她好累,想认命了,她已经是第二次活了。

既然琅琊王氏生养了她,她索性将全部奉献给王氏,使门第千年不朽。

她为了家族嫁给郎灵寂,郎灵寂想怎样就怎样了。

王姮姬说罢这句,对着微服出巡的皇帝深深一躬身,随即叫人关闭大门。

司马淮站在原地,久久没缓过神来。

失落之后,是滔天的恨意,恨王姮姬,恨郎灵寂,恨分他君权的琅琊王氏,更恨“王与马共天下”的政治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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