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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节(1 / 2)

('<p>王姮姬沉重点头,腊月严寒,替公主掩好马车中棉被,“公主最该保重的是自身,二哥素来把公主您放在首位,公主母婴平安是对他最大的慰藉。”

襄城公主艰难闭上眼睛,临产前胎动频频令身体十分虚弱。说到底,她是皇家人,王戢造反反的是她皇族。

她心中根本没有什么恩仇大义,只想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一家三口踏实度日,战争,争权,倾轧不是她想要的。

琅琊王氏与皇室大战,百害而无一利。

王戢此番若失败,王家被满门抄斩,她再也见不到姮姮,郎灵寂,王表叔;

王戢若成功,皇室将被覆灭殆尽,她成了亡国公主。

怎么看怎么是一场悲剧。

“姮姮。”

襄城公主欲言又止,喉咙酸软哽咽。王家正处于最艰难时刻,她被当成人质送宫里去,与亲人分道扬镳。

“姮姮,我,你一定要……!”

“我知道。”王姮姬止住公主,唯恐孕妇伤心太多动了胎气,用帕子擦干她眼角的泪痕,柔声安慰:“殿下请放心,家中万事有我和郎灵寂。”

本来好好的一个家骤然变得风雨飘摇,叫人如何不垂泪。公主作为局外人被无情卷入这场风波中,足堪可怜。

王姮姬多留了个心眼,叫冯嬷嬷随行公主侍奉。

女人生孩子是鬼门关走一遭的大事,冯嬷嬷从前做过稳婆,晓得为孕妇接生。万一有奸恶之人试图在生产时暗害公主,冯嬷嬷也好照应着。

冯嬷嬷老目含泪,从马车探出脑袋回望:“主母娘子,您自己要保重!”

王姮姬站在原地被行驶的马车抛得越来越远,萧瑟的寒风吹得衣襟飘扬,遍体生寒,孤独和悲凉一层泛过一层。

她和公主之间仅仅是一场细若微尘的离别,琅琊王氏与皇族惊天动地的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

江州传来情报,王将军在大肆操练军队,排兵布阵,运输各种辎重武器,收割粮草,俨然一副备战的姿态。

在大本营,王戢命兵将在围绕军帐的位置放了一圈锣鼓,每日固定的时间由固定的人鸣响,咚咚的鼓点声激得长江水沸腾激荡,啪啦啪啦拍打在岸边岩石上,豪气直冲霄汉,杀气蒸腾。

这些卫兵并非皇命指派,而是跟过王戢出生入死的,只认王戢不认皇帝。杀进宫清君侧对他们来说完全是正义的行为,不存在造反的概念。

就算王戢真想做皇帝,这些人也会立马跪地齐呼“万岁”。

王戢万事俱备,锐气逼人。

建康这边的王氏子弟却苦不堪言,因王戢的谋反,他们所有人处于异样眼光笼罩之中,只侥幸保得原职,实权统统被撤走,与架空无异。

家族沾染了谋反罪名,无论是否确有其事,个人的清白总要蒙上一层污垢。根本不用皇帝吩咐,王氏子弟自动被排除在核心权力之外。

王家许多失势的官员找到郎灵寂,求他想想办法。王戢大逆不道连累整个家族,他们不能生生被陛下怀疑,坐以待毙。

郎灵寂也并无良策。

朝廷口诛笔伐的核心在郎灵寂身上,郎灵寂作为王戢昔日盟友、妹夫,与王戢过从犹密,是嫌疑最大的。

一波又一波的攻势朝郎灵寂涌来,墙倒众人推,他俨然居于炭火之上。

陛下召见郎灵寂,将王戢的反信丢给他看,盛气凌人地质问:

“请问中书令这是何意?”

郎灵寂拆开信封静静看了,良久,道:“乱臣贼子历朝历代都有,今朝不幸竟出自微臣之家,微臣始料未及,深感哀痛。”

司马淮见他的情绪哪里像哀痛,疑云大作:“中书令当真不知此事?”

郎灵寂否认。

司马淮道:“王戢素来与你交情过硬,信中多次提到‘为你鸣冤’,认定朕嫉妒贬,觊觎你妻,你敢说不知?”

“微臣,确实不知。”

郎灵寂神观冲淡,依旧是昔日法而不威,和而不亵的模样。

立于阶下,澄如明镜,新泉涓涓然,似一堆洁白的雪花,山谷中激荡汹涌激荡的急流,扰之不浊,泰然自若。

“陛下不能因为别人替微臣伸冤便怀疑微臣吧,毕竟嘴长在别人身上,微臣如何控制得了。”

“至于觊觎臣妻……”

他轻轻反问,意味悠长,

“难道陛下不是吗?”

若有若无的冷笑回荡在金碧辉煌的皇宫大殿中,诮得人骨髓发寒。

司马淮被说中心事,面色顿时红了,浑身燥热,恨得牙根痒痒。

郎灵寂是帝师,当面交锋总是要吃亏的,长袖一挥,先放他离开。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司马淮表面宽容郎灵寂,暗中命血滴子查探。

血滴子潜入郎灵寂的居所,发现他作风清简,俭可养廉,私密之物少得可怜,并未发现挑拨王戢造反之迹。

……好像真是王戢自己造反的,与郎灵寂无关。

司马淮不信。对郎灵寂多年的了解,这位帝师装得云淡风轻,实则心黑手硬深不可测,是最难对付的一个。

王戢深深信赖郎灵寂,能有今天的成就完全是郎灵寂一手辅弼托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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