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嘆了口氣,繼續道:「也是他這一世命格顯貴,大富大貴的氣運暫時壓住了少魄的危害。若是尋常命格,恐怕早已……」她沒有說下去,但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聽到這裡,宋晝終於長舒一口氣,仿佛卸下了壓在心頭多年的重擔。若是從前那個未曾覺醒白霜記憶的她,或許還會為此感到一絲悵然。
畢竟,她曾真心喜歡過靳宴川,雖然那只是喜歡,還算不上愛。他們之間的關係,始終隔著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距離。
但如今,經歷了白霜的記憶洗禮,她忽然覺得從前的糾結有些可笑。白霜看遍了生死,歷經了滄桑,相比之下,自己竟為了一個男人輾轉反側,實在顯得小家子氣。
這世上,還有太多未完成的事在等著她。
「他什麼時候能醒?」她瞥了一眼昏迷中的靳宴川,眉頭微皺。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他們該如何把一個身高超過一米八的成年男子安然無恙地帶下山?
子桑棣聳了聳肩,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魂魄融合的時間說不準,短則幾小時,長則幾天。」他頓了頓,又補充道,「這可不是簡單的丟魂。」
宋晝撓了撓頭,想起小時候在孤兒院裡聽院長講的故事:「我記得院長說過,小孩若是丟了魂,只要把魂
找回來,人立馬就能醒過來。」
子桑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也知道那是哄小孩的故事。」他嘆了口氣,耐心解釋道,「況且靳宴川的情況特殊。小孩丟的魂本就是自己的,找回來自然無需適應。但靳宴川缺失的魄,既是他的,又不完全是他的。它曾屬於斬天劍靈,如今回歸本體,需要時間融合。」
宋晝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忽然想到什麼,又問:「那……他會有劍靈的記憶嗎?」
子桑棣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調侃的笑意:「這可不好說。」他意味深長地看著她,「那你希望他有嗎?」
宋晝愣了一下,腦海中迅速閃過白霜與斬天劍靈之間的過往,沒有風花雪月,沒有纏綿悱惻,有的只是刀光劍影和一路的殺伐。
想到這裡,她頓時鬆了一口氣。她最擔心的,莫過於靳宴川被那些記憶影響,讓本就複雜的婚姻關係變得更加難以收場。
說話間,拜山的隊伍已經浩浩蕩蕩地從山上下來了。沒了祭品的負重,隊伍行進的速度快了許多,人們臉上都帶著輕鬆的神色。
那個之前讓他們呆在神女湖畔休息的本地人見幾人還老老實實地待在原地,頓時鬆了一口氣。
原來,山神廟祭拜時突然發生了地震,雖然震感強烈,但很快就平息了,也沒有餘震。村民們紛紛跪拜,感謝山神顯靈,平息了這場災難。
那本地人拜完才想起神女湖邊還有幾個外地人,生怕他們因地震慌亂亂跑,萬一遇到山石滾落或是山體滑坡,後果不堪設想。
「你們膽子真大嘞!剛才地震竟然都沒亂跑。」本地人拍了拍胸口,語氣里滿是慶幸。
眾人一愣,這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地震」,正是他們在地底經歷劍域形成時的動靜。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大家默契地打了個哈哈,含糊應付過去。
「哎?怎麼還有個人躺著?這是咋了?」本地人眼尖,注意到了昏迷的靳宴川。
「呃……他低血糖,暈倒了。」宋晝隨口編了個理由。
「一個大男人,這麼虛?」本地人嘖嘖搖頭,語氣裡帶著幾分嫌棄,但很快又熱心道,「沒事,咱鎮裡的小伙子力氣大,讓他們輪流把人抬下去!」
說著,他朝那幾個負責抬祭品豬的小伙子招了招手。幾個年輕人湊過來,打量了一下靳宴川,面面相覷:「怕是不太行啊,那豬是被我們宰了綁著四肢抬上來的,這人還活著,要是也這麼捆著抬,怕是會傷得更重……」
幾個小伙子七嘴八舌地討論著如何安全地把人運下山。
或許是感受到了周圍的動靜,靳宴川眉頭微蹙,緩緩睜開了眼睛。一睜眼,他就對上了幾張黝黑質樸的臉,正用打量貨物的眼神盯著他,頓時一個激靈。他下意識想坐起來,可剛一動,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襲來,眼前發黑,又重重地倒回了地上。
與此同時,無數陌生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入他的腦海。紛亂的畫面中,唯有一個白衣劍修的身影越來越清晰,那女子執劍而立,衣袂翻飛,最後定格在一抹染血的背影上。
「靳宴川,你沒事吧?」宋晝湊過來,見他臉色蒼白如紙,眉頭皺得更緊了。這傢伙怎麼看起來比她還虛弱?
靳宴川的目光落在宋晝臉上。恍惚間,她的面容與記憶中那白衣劍修漸漸重疊。他無意識地喃喃道:「白霜……」
宋晝頓時無語,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臉,壓低聲音道:「醒醒,看清楚我是誰?」
拜託,旁邊還有跟著拜山隊伍拍攝的攝影大哥呢!萬一這段被剪出來放到網上,以網友堪比福爾摩斯的推理能力,怕是要腦補出一整部替身文學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