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背負一切,為了朋友兩肋插刀,義薄雲天的越大俠。
白空空在旁邊聽得,忍不住摸了把瓜子嗑,這可真是太精彩了,聽得她一邊噗噗吐瓜子皮,一邊瘋狂鼓掌。
有人歡喜有人愁,韓六娘是歡喜的那個,姑蘇夫人就是崩潰的那個了。她剛失了唯一的孩子,又得知恩愛的丈夫早已私下背叛過自己,一時之間氣血攻心,眼前發黑。
恍惚中,她將站在廳中手執長刀的了了錯看成了明鏡年,心中百味陳雜,苦痛難當,落淚不止。
拼命維繫的幸福原來是這樣脆弱,而失去這份幸福後,姑蘇夫人連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來了。
姑蘇侖不敢去看妻子的臉,他最想要掩蓋的事情被大剌剌展現於人前,此時除了對妻子的愧以外,更多是即將身敗名裂的絕望。與這份絕望相比,連姑蘇微慘死的痛苦都被沖淡了許多。
「是我對不住你。」
最終承擔起一切的還是越人瑾,他起身,對著婆娑女重重跪下,「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你若恨我,這條命便隨你拿去。」
「不!」
韓六娘連忙撲過來抱住他,用自己的身體擋在越人瑾跟前,她哀求婆娑女:「你要殺就先殺我吧!」
婆娑女卻說:「為什麼要我動手?你自己不能動手嗎?」
「對呀對呀。」這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白空空,「你不會覺得自己很講義氣很值得人尊敬吧?那姑蘇侖是你兄弟,婆娑女不也是你好友?怎麼有人連請罪都要道德綁架?直接自己死了不行嗎?」
非要大庭廣眾地跪下來請罪?
韓六娘拼命阻止丈夫自裁,她哭著對了了喊道:「秀秀!你這狠心的孩子,難道真的要看你爹死在你面前嗎!」
於是了了背過身。
白空空笑得差點兒把瓜子皮吸進喉嚨里,她咳了兩聲:「越大俠,以你的功夫,不至於連個不會武功的人都推不開吧?你還不自裁,更待何時?早死早超生啊。」
越人瑾深深地望了眼妻子:「六娘,是我對你不住。」
韓六娘哭著搖頭:「不,不要,不要!」
越人瑾舉手便向自己太陽穴拍去,這一掌下去,怕是性命不保,韓六娘發出悽慘又絕望的呼喚——
一把華麗的孔雀羽扇擋住了越人瑾自裁的手掌,白空空誠心建議道:「越大俠,我仔細想了想,你還是不能現在死。你這一生,沒怎麼盡過父親的職責,怎麼能在死前,還用自己的性命給女兒潑髒水?」
越人瑾一愣。
「如果你真的還有良心,就自己找個沒人的地方悄悄死吧,別鬧出什麼動靜,也別干擾到她。」
白空空刷的一下收起羽扇,甚至沒人看清那羽扇是如何出現,又是如何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