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以那孩子的天賦,不好好培養真是可惜了。」
但問題在於,怎麼培養呢?誰去培養呢?又哪裡有這個培養的條件?自身難保的情況下,還想什麼做學問哪。
話是這麼說,又過了幾天,當了了對著其中一本物理專業書出神時,身旁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怎麼不繼續往下做了呢?」
她抬起頭,望進一雙疲憊卻不渾濁的眼睛中。
像經歷無數雨打風吹,卻仍舊堅強破開頑石的野草,充滿堅韌,不屈不撓。
於是了了聽見自己說:「……不會。」
她說謊了。
但這位看起來很嚴肅的長者,笑起來居然特別和藹,一邊臉頰上還有一個深深的酒窩,裡面盛滿故事,卻仍舊快活。
她說:「哎呀,那正好我的工作做完了,不如我教教你呀?」
了了沒有拒絕。
她每天在養殖場跟家裡兩點一線,從來不跟大隊裡的小孩玩,原因無它,了了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她從來也沒跟小孩一起玩過。清歡把她送來養殖場而不是帶著她,了了知道清歡的用意,但清歡從來沒問過她跟這些人相處得究竟怎樣。
從這天起,養殖場裡的老教授們對待了了逐漸變了態度,連最堅持不要接近任何人,以免被抓住把柄的那位最頑固的老師,都徹底淪陷了。
每天早上,她們會輪流來陪她看書,到了傍晚,又會站在養殖場的門口目送了了離去,連帶著對清歡的態度都溫和了許多,有時甚至會主動向清歡提出一些建議。
清歡並不是每天都會來接了了回家,她要是到了點還沒來,了了就會自己收拾好書包走人,而她那個超大、總是裝得滿滿當當的飯盒,也終於可以每天清空帶回去了。
「喂,你!站住!說你呢!喂!」
幾個拖著鼻涕的小男孩不知打哪兒冒出來擋住了去路,他們渾身髒兮兮的,一張嘴就很不客氣,「把你的糖都給我交出來!」
他們盯這小孩很久了!
了了絕對的前進大隊吃最好的小孩,沒有之一。要不然不會在短短三個月里長這麼多肉,個子也竄了許多,她的書包總是鼓鼓囊囊,裡面只裝吃的跟玩具,不會裝書,因為書本多了她背不動,而且有可能被壓得不長個子,所以清歡從不讓她拎重物。
面對這幾個氣勢洶洶來者不善的小男孩,了了臉上什麼表情沒有,她既不害怕也不呼救,更沒有逃跑,反倒讓對面的小男孩們感到奇怪了。
他們常常聚在一起,專門找那些家裡條件稍微好些的小孩,這些小孩要麼身上有點點錢,要麼帶著吃的,他們就搶,搶完了就算對方家裡大人找來也沒事,反正都是小孩子間的小打小鬧,還能把他們吃了不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