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她就更不應該找他了。
宋晚夕思緒萬千,糾結不已。
半小時的路程,宋晚夕出了地鐵口,走向研究所。
快要回到研究所大門時,看到她母親站在門口等她。
她腳步一頓,心臟一沉,就莫名的煩躁和排斥。
頓了幾秒,她走上前,淡淡地打了一聲招呼:「媽。」
宋母冷哼一聲,眼神帶著冷意,「我不管你欠了多少債務,我沒有工作,你爸也生病,你該給的贍養費,就必須要給。」
宋晚夕一聲不吭,從包包里掏出手機,「二維碼,我轉給你。」
宋母打開二維碼,「加回好友,以後每個月自動轉過來。」
宋晚夕遲疑了幾秒,加了好友,給她轉了2000元。
見到金額,宋母臉色極其難看,「才兩千?你打發乞丐呢?」
宋晚夕態度清冷,淡淡應聲:「你不是還有個兒子和女兒嗎?我們一人兩千,你就有六千,已經不少了。」
「你是你,他們是他們。」
宋晚夕懶得跟她廢話,「就兩千,不會再多,不滿意可以去起訴我。我欠這麼多債務,你看法院會給出一個怎樣的贍養標準。」
宋母臉色一沉,握著拳頭瞪著宋晚夕,眼底滿是嫌棄的怒意。
「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回去工作了。」宋晚夕越過她,掏出工作卡準備進去研究所時,宋母突然喊住她。
「宋晚夕,還有一件事通知一下你。」
宋晚夕背對著她,腳步一頓。
宋母命令的口吻說:「你五姐有個朋友,剛離婚不久,是做大工程的大老闆,身價過億呢,你明天有沒有時間,去吃個飯。」
宋晚夕拳頭緊緊握住,指甲深陷掌心的肉里,掐得發疼,心臟隱隱刺痛著。
她出身於大山農村,學歷提高了她的知識層面,提升了她的價值觀,開闊了她的眼界,但她卻永遠逃不出這束縛她一生的枷鎖。
父母的低認知,像藤蔓一樣盤繞著她,阻止她往上生長,擋住她的陽光,拼命在她身上吸取養分。
她有種窒息感。
「我不去。」宋晚夕淡淡應聲,把工作證放在門口的機器上。
宋母突然衝過去,拉住她的手臂,粗魯地把她拽回來。
宋晚夕踉蹌一步,急忙護住小腹。
「你必須去,都離婚半年多了,也是時候重新找個男人嫁了。」宋母厲聲命令:「人家可是大老闆,給的彩禮肯定不低的。」
宋晚夕甩開她的手,心如刀絞,嗓音沉重且憤怒:「你當初為了彩禮逼我結婚,我聽你的話閃婚了,可結果呢?我得到了什麼?一段失敗的婚姻,到頭來一身傷。」
宋母上下打量她,「你哪裡傷了,我看你活得挺好的,而且尤瑾也從來沒打過你。」
難道內心的傷不是傷?
為什麼同為女人,且作為母親,就不能心疼她,不憐惜她?
宋晚夕無語至極,深呼吸一口氣。
宋母:「其實離婚了也挺好,你長得年輕漂亮,再嫁人,身價也不會掉,彩禮錢還可能更高。這多賺一筆錢也不是壞事。」
宋晚夕眼神驟然冰冷,狠狠瞪向她,心裡涼透了。
宋母雙手叉腰,怒不可遏:「我是你媽,還能害你不成?你這是什麼眼神啊?」
宋晚夕一言不發,大步離開,迅速地通過欄杆閘門。
她的步伐很急,但身後的怒吼聲格外清晰。
宋母:「明天12點前,你必須給我去青城大飯店去,你要是不來,我就帶人過來把你綁去。」
宋母:「宋晚夕你聽見了嗎?明天12點,青城大飯店,穿漂亮一點。」
那道聲音,像鬼魅一樣纏繞著她。
當天晚上,宋晚夕就把她母親的微信拉黑。
第二天她沒去上班,而是請假在家裡休息。
傍晚時分。
宋晚夕把一整天的垃圾都收集在一個袋子裡,拎著下樓。
夜色降臨,大地灰濛濛的,剛亮起的路燈微微發亮。
公寓樓下沒什麼人,格外靜謐。
她把垃圾扔進垃圾桶,轉身回去之際,感覺身後有人跟著她。
她心臟怦動,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緊張又慌亂,猛地回頭。
身後沒有人,一片靜謐。
是她想多了嗎?
宋晚夕緊張地吞吞口水,加快腳步往前走,雙手不自主地護著小腹。
她跑進公寓,一邊狂按電梯,一邊往後看。
叮,電梯門開了。
她胸口起伏得厲害,呼吸繚亂,快速跑進電梯,用力按著關門按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