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神容易送神難。」尤瑾笑意冷森,走到辦公室大門處,拉開門對著外面的陳助理說:「派保潔過來消毒辦公室。」
放下話,他頭也不回地離開辦公室。
剩下尤宏盛一個人獨自站在辦公室里,連一杯茶都沒喝上,氣得臉色發暗,握著拳深呼吸。
他來一次辦公室,尤瑾就消毒一次。
連尤瑾的助理也從不給他斟茶倒水。
——
夜幕降臨。
錦繡山莊的別墅大廳里,新請來的第16批傭人紛紛遞交辭職書。
尹嬋娟看著幾位傭人的辭職書,心急如焚:「你們都別走,我……我給你們加工資。」
「夫人,加工資我們也不幹了,尤先生真的太難伺候了,我們真的受不了他。」
坐在旁邊的吳薇薇一臉同情,急忙說:「阿姨,等我們請到新的傭人,你們再離職好嗎?給你們加兩倍工資,行嗎?」
兩倍工資?
傭人猶豫了,心動了,最終抵不過工資的誘惑,點頭同意了。
這時,室外傳來汽車的引擎聲,別墅裡面的人都變得緊張不安。
傭人全都慌了,瞬間散開,回到各自的崗位上。
一名傭人急匆匆跑去開門,畢恭畢敬地哈腰,「尤先生,晚上好。」
隨即彎腰拿出拖鞋放到他面前。
尤瑾低頭換鞋的一瞬,眉頭緊鎖,指著鞋櫃下面的高跟鞋,厲聲命令:「扔了。」
「是……」傭人不敢質疑,拿起昂貴的高跟鞋往外走。
尹嬋娟急了,站起來解釋:「那鞋子是我剛買的,我……我只是忘了放入鞋櫃,傭人沒有注意……」
可不由她解釋,傭人拎著高跟鞋離開別墅,扔到外面的垃圾桶里。
尤瑾邊解領帶邊走進客廳。
吳薇薇緊張地站起來,吞吞口水,擠著微笑說,「阿瑾,你回來了?晚飯已經做好,就等你回來一起吃。」
尤瑾冷眼掃過她,沒回應。
他經過客廳,準備上樓時,突然注意到尹嬋娟和吳薇薇濃妝艷抹,衣裙也偏時尚。
他腳步一頓,轉身看著她們問:「你們出去過?」
吳薇薇連忙點頭:「嗯,我跟阿姨去逛街了。」
尤瑾臉色冷下來,字字如冰,「我說過多少遍,從外面回來,必須洗漱換衣才能坐到沙發上。」
「我們也不髒。」尹嬋娟隱忍著,擠著微笑解釋。
尤瑾轉身命令傭人,「阿姨,立刻把沙發套換掉。」
三年來,換了幾百套沙發套,幾十套窗簾,無數套碗碟。傭人早有準備,畢恭畢敬回:「是,尤先生。」
尤瑾再次掃看客廳一眼,臉色驟然沉下來。
所有人注意到他的神色那一瞬,都慌了,緊張兮兮地凝望著他,如履薄冰。
只見他大步向前,來到茶几邊,拿起花瓶怒問,「為什麼今天的鮮花跟昨天的不一樣?」
吳薇薇急忙說:「阿瑾,是一樣的,我親自去買的,每一朵,每一枝,都是我精心挑選的。」
「少了一朵黃玫瑰。」尤瑾舉起花瓶,隨即輕輕一鬆手。
花瓶掉落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瞬間四分五裂,鮮花和水跡灑滿地板。
所有人都嚇一緊。
似乎已經司空見慣,但更多是隱忍不發的憤怒。
尤瑾冷聲命令:「重插,給我一樣的花瓶,一樣的鮮花,少一片葉子都不行。」
自從尤瑾住進錦繡山莊,這個家就像個無菌倉,從一個傭人變成如今的八個傭人,負責每天的衛生。
傭人在每個角落都照了相片作對比,打掃衛生時,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杯子碗筷的花紋要對齊,玻璃和各處的桌面不能有指紋,每一處地方都必須按照嚴格且變態的強迫症患者機制來處理,連門口的地毯都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偏差。
他的潔癖和強迫症把這個家的每個人都折磨得快要瘋掉。
尤晨受不了,搬走了。
吳父吳母受不了,也回自己家住了,奶奶受不了也找了藉口回老家探親了。
如今剩下吳薇薇和尤宏盛夫妻兩還在堅持。
傭人換了十幾批。
吳薇薇三年來,也是受夠了他的潔癖和強迫症,再熱烈的愛也經不起這種細水長流的日常折磨。
自從宋晚夕離開之後,吳薇薇的鬱抑症好了,腿也好了。
尤瑾搬回錦繡山莊住,她以為屬於她的幸福即將來臨。
沒想到,她在尤瑾身邊這三年,感受不到任何一丁點幸福,倒是被精神折磨了三年。
尤瑾變了,變得無差別折磨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