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瑾緩緩放下手,後退一步,語氣疏離清冷,帶著命令的口吻,「照顧女兒是你的責任,不要把女兒帶離這裡,更不要讓她捲入危險之中。」
宋晚夕:……
尤瑾緩緩補充一句:「直到我的傷完全恢復。」
放下話,他轉身出了房間。
宋晚夕雙腳有些發軟,靠著牆壁慢慢滑落,蹲在了地上,雙手抹上臉頰,輕輕擦拭眼底的淚。
她的情商雖然不高,但智商還算不錯。
她能理解尤瑾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只是她不懂。
不懂尤瑾為什麼前一分鐘還在警告她,兩人已是陌生人,她不應該過界。下一分鐘就讓她留在這裡照顧女兒,直到他的傷完全恢復。
是趕她,亦是留她!
不管尤瑾出於什麼原因,她也不想去深究了。
就算她沒有骨氣吧,如今最重要的是她和女兒的安全。
留在這裡總比去酒店安全。
她慢慢平復情緒,起身收拾房間,拿出乾淨的被褥鋪好大床。
整理好房間,宋晚夕出了房間。
下樓時,尤瑾已經吃完晚餐,在客廳里陪著小芽看繪本。
宋晚夕步伐輕盈地走到茶几旁,望著尤瑾疲憊蒼白的臉色,想要關心他有沒有吃藥。
可話到喉嚨就卡殼了。
怕自己一廂情願遭他嫌棄。
她深呼吸一口氣,溫聲細語開口:「小芽,很晚了,不要打擾爸爸休息,跟媽媽回房間吧,媽媽給你讀。」
尤瑾一怔,頓著不動。
小芽從他懷裡出來,「好,爸爸晚安。」
尤瑾抿唇淺笑,摸摸她的小腦袋,「小芽晚安。」
小芽走到宋晚夕身邊,抱著繪本,牽著她的手。
尤瑾眸光低垂,沒有直視宋晚夕。
一股極其壓抑的氣流在兩人之間流竄。
宋晚夕輕聲輕語地說,「要記得吃藥,如果需要換藥就跟我說一聲。」
尤瑾依舊不語。
宋晚夕牽著小芽上樓。
這一夜,很是漫長。
小芽聽著繪本,不一會就睡著了。
房間的燈光已滅,皎潔的月色透過陽台映入房間,氤氳朦朧的黯然,讓人覺得消沉壓抑。
靜靜的,連心跳都感覺特別清晰。
她睡不著。
回憶這些年,她做的每一個決定都對得起自己。
但反思一下,她確實忽略了尤瑾的感受。
不管是起訴離婚,還是帶著女兒離開,對他來說都是一種傷害。
尤瑾如今對她沒有愛,只有恨,也是情有可原的。
——
第二天。
宋晚夕發現別墅外面來了很多安保,同時也來了兩位鐘點工,專門清潔別墅的衛生。
還有一位廚師,只做午餐和晚餐,等他們用完餐,收拾乾淨便下班。
別墅里,除門口的安保,並沒有外人留宿。
宋晚夕除了陪著女兒,也沒什麼需要做的,一天下來還挺閒。
更多的時間,小芽在畫畫,她在看書,尤瑾在房間休息。
尤瑾從房間出來時,她會刻意回房,免得礙著他和女兒相處,惹他不順眼。
安逸的時光過得特別快。
一周後。
宋晚夕覺得尤瑾的傷應該好得差不多了。
她還是有自尊心的,不想等尤瑾來趕她這麼丟臉,便把房間的被褥清晰乾淨,疊好放入柜子里。
傍晚,晚餐時間。
尤瑾從書房裡出來,如平常一樣,三人坐在餐桌上用餐。
今晚,廚師做了粵菜。
廣式白切雞,牛肉滑蛋,清蒸斑魚,白灼菜心,還有一個老鴨燉湯。
小芽喜歡吃魚和蛋,尤瑾小心翼翼地夾出魚肉,挑乾淨所有小刺,放到小芽的碗裡。
小芽吃得很認真,津津有味。
尤瑾臉上的笑容很甜,狹長的鳳眼彎成好看的月牙,眼底溢滿幸福的光芒,細聲細語叮囑:「要小心刺哦!」
小芽咬著米飯和魚肉,點頭:「嗯嗯。」
尤瑾端碗,夾菜,視線落到宋晚夕身上。
宋晚夕拿著筷子不動,低頭看著碗裡的白米飯發呆。
尤瑾夾菜的筷子緩緩轉了方向,夾起一塊雞腿肉,遞到宋晚夕的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