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所有的聲音卻不能讓安惜年感到身臨其境。
就像是這些聲音並不是自然存在,而是由耳機或者其他設備在安惜年耳邊播放出來的一樣。
身體仿佛在無知覺中被丟進另一個空間。
她回頭定定地看向白億。
對方正眉頭緊皺,疑惑地撫上自己的胸口。
察覺到安惜年的視線,白億抬頭,回以對視,以較平時更為緩慢的頻率眨眼一次。
「能發現異樣嗎?」安惜年右耳的耳機誠實反映出她的想法。
白億的眼瞳亮起片刻,打量周圍一圈後恢復常態。
他搖頭:「五百米範圍內沒有看到任何人或者喪屍存在的痕跡。」
安惜年面色凝重了些:「我也沒有任何發現。」
「我還以為那是精神系異能者在試圖對我們進行操縱。」安惜年解釋,「以前被那些人針對的時候——咦?」
耳機傳導到中途,主人的想法戛然而止。
短暫的停頓中,安惜年的眼神透出迷茫,唇形沒能配合陡然加速到極致的語音:「我只遇到過一次精神系異能者才對,而且從來沒有被針對過……剛才為什麼會那樣想?」
一秒。
兩秒。
三秒。
數秒走到第三個數字時,安惜年立刻屏住呼吸,垂在身側的手預備破風抬起。
嗡——
腦海里響起劇烈的鳴聲。
四周仿佛模擬出來的環境音,再次變得極其自然。
安惜年繃緊的手臂肌肉鬆弛下來,由於突然的噪音而重心不穩,差點原地踉蹌摔倒。
白億三步並兩步上前,避開安惜年的傷處扶住她的手臂:「沒事吧?你剛才說精神系異能者怎麼了?」
安惜年把重心移交一部分向白億,垂頭靠在對方肩前。
她手握住白億的小臂,指間將白億的肌肉擠壓出痕。
「我剛才?」再抬頭,安惜年的目光已經變得迷茫,「我說了什麼?」
白億擔憂地注視安惜年的反應,正要開口。
安惜年如夢初醒,從白億的攙扶中脫離。
她想起來了。
「我以前見過一次精神系異能者,被那個人針對過。」安惜年按照此時腦海重新記起的回憶解釋,「那時候誤入其他空間領域的感覺和剛才很像。」
說著,安惜年搖搖頭,試圖甩掉那些不合時宜的想法。
「可能是剛才在那個洞窟里對付喪屍消耗太大,腦子都不轉了。我們能休息一下嗎?」安惜年向白億詢問。
白億回一句「當然」,很快找到一處供兩人落腳的地方,讓先前的大功臣安惜年坐到下風處,自己挺直背,用身體為她擋風。
感受到白億的體貼,安惜年忍不住失笑:「我也沒有吹不得風那麼脆弱吧?」
白億固執地搖頭,向安惜年伸出手,示意她把胳膊交出來處理傷口。
安惜年往白億的反方向側身,用肩帶動整條手臂藏在身前,小孩子一樣的犟:「不用。」
白億已經掏出了撿到的紗布,同時另一隻手把珍貴無比的酒精不要錢地往安惜年的傷口上潑去。
消毒的疼痛比刺激性的氣味更快傳導到大腦。
安惜年彈射起身,由於腦速過快,耳機甚至無法捕捉到她此時想說什麼。
她沒有張口,站在原地怒瞪白億,用眼神傳遞出「我都已經說不需要了,為什麼還要浪費貴重物品」這句話。
怒瞪對於白億來說毫無威懾力。
他順勢拉過安惜年的手腕,捲起已經破損的袖子,用乾淨的紗布加力纏上傷口,動作行雲流水,像做過無數次一樣熟練。
「根本不會是浪費。」白億麻利把紗布打結收尾,睫毛垂著輕顫,語氣比動作還一板一眼,「如果不是你,我們就要死在那裡了。藥品當然要給應得的人用。」
安惜年眸光波動些許,空閒的那隻手摸向腰間,不出所料地撲了空。
那裡原本掛著的長刀現在已經消失。
幾小時之前,她用那把豁口長刀釘穿了喪屍的腦袋,才和白億從洞窟里順利出來。
半天前,她和白億兩人經過幾乎沒有停歇的跋涉後,想找到一處合適的地方休息。
當時,兩人幾乎同時發現斜前不遠有一處天然洞窟。
那裡洞口極小,僅僅能允許一個成年人蜷縮著通過。如果處理得當,就是一處躲避喪屍的安全屋。
經過兩天的搭伴同行,他們仿佛多年老友,只需要一個眼神就一拍即合,向洞窟前進。
安惜年率先進入洞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