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之間的緣分很奇妙。就像我,特別特別喜歡安意,可只要謝堯臣在一天,她根本連看都不會看我一眼。方成悅對紀魚藻,應該也是那樣的。」
黎初對他的這一番說辭簡直嗤之以鼻,她倔強道:「我能長這麼大,全靠不信命。我只信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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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魚藻坐在醫院候診區的排椅上,低著頭看起來有些懊惱。剛才情緒激動著還不覺得怎麼樣,現在閒下來,便能清晰感知到小腿處傳來的燒灼感。
她到底為什麼要跟他來醫院啊?她本以為自己在抗拒他這件事情上已經很有長進了。
方成悅從護理站拿了些包紮用的紗布和護理工具,一個人順著暗沉沉的長廊走過來。
紀魚藻望著他內斂如沉玉般的一張臉,整顆心都在發緊。
方成悅走到她身邊,沉默地將手中的托盤放在椅子上。他單膝著地檢查傷口,乾燥溫暖的手指落在她裸露在外的小腿皮膚上。
紀魚藻繃著背坐的很直,緊張的連大氣兒都不敢出。
光潔纖細的小腿被抬起,方成悅看見她脛骨外側的一小片皮膚已經被燙起了一排水皰。因為皮膚白,那傷口看起來就格外的觸目驚心。
他戴上一次性醫用手套,從托盤裡拿出空針將水泡抽出,處理完了又在其脛骨外側二橫指寬處按捏了一會。
「明天你去門診開點燙傷膏。還好傷得不重,兩周內應該就會結痂,這段時間內注意不要碰水。」
「好。」
方成悅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薄唇微張,說出來的兩個字重若千鈞。
「上邊。」
紀魚藻知道他在說什麼,可是她真的不想給他看。
方成悅有的是耐心,就這麼不急不緩的等著她反應。
紀魚藻仰頭去看他,燈光打在他身後,為他清雋的輪廓鍍了層金光。在愛情的佛國里,如何努力才能證得不朽金身?
她心一橫,伸手解開襯衫上面的幾顆扣子,偏過頭閉緊了眼睛不去看他。
「你快一點。」
看她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方成悅其實很想笑,某些時候紀魚藻真的很蠢,又蠢又萌,讓他的心總是時不時地發著軟。
他俯身把她的衣襟挑開,發現她胸前的皮膚除了有點紅之外倒也沒什麼大礙。只不過隨著她起伏的呼吸,內衣包裹不住的風景也很誘人就是了。
方成悅想,紀魚藻看得比自己明白,他跟她,確實不單單是醫生和病人之間那麼純粹的關係。
心臟的跳動己經承受不住正常運轉之外的負荷,全身的血液加速往四肢百骸衝去,他突然轉過臉,等身體裡涌動的暗潮平靜下去,才說:「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紀魚藻仍是閉著眼,雙手摸索著扣好了襯衣的扣子才肯去看他。
「我能走了嗎?」
「現在都12點了,你走不走有什麼區別?反正你也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