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口,赫連時被苦的差點吐回出來。
自己味覺出問題了?
喬姑娘拿錯藥了?
他不信邪,再喝第二口,苦。
喬姑娘不可能騙他,再喝第三口,苦的發澀。
他抬眸,一雙眼複雜地看著喬菀:「快,給本將軍拿冰糖來。」
「將軍,甜的可能不利於您吸收別的藥物,要不然您昨夜和今早怎麼又疼了起來呢,良藥苦口利於病,將軍您就聽勸吧。」喬菀搖了搖頭,擔心地看著赫連時。
赫連時心知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如今藥變苦了,連冰糖也沒了。
他不是很想喝了……
他想著怎麼逃過今日的藥,不經意瞥到喬菀被汗濡濕的衣裳。
日頭越來越毒了,她在火邊熬了一下午的藥,若自己不喝,豈不辜負她一番美意?
「將軍,奴家不是有意騙您,只是……」喬菀話未說完。
「無妨,本將軍喝了就是。」赫連時輕輕嘆了一口氣,捏著鼻子把藥喝下去,心想下次一定不能再找這種理由牽她的手了。
真是色迷心竅。
喬菀一臉欣慰,盤算著這幾日將軍已經適應苦味了,明日把藥里剩下的一點甜山楂也拿掉,這樣效果更好。
一向冷靜的大將軍赫連時,此時背後又有不好的預感,涼涼的。
奇怪,明明今日挺炎熱的,怎麼自己這麼冷呢?一定是錯覺。
第19章 因為他們心甘情願生死相許。
別夜,明月暗暗,雨打芭蕉。
一隻烏鴉穿過芭蕉葉叢,小心翼翼地探出圓溜溜的腦袋,烏色翅膀輕輕抖落雨水,眼神好似在窺探著什麼。
今夜將軍府寧靜的只剩下雨聲簌簌,檐下雨珠凝成一截一截的珠簾玉幕,虛掩著長廊下的紫衣女子。
夏至日,天陰雨泣,落花碾為塵泥,是下蠱的最好時機。
喬荷小心翼翼揭開陶罐上的泥瓦蓋子,裡面的蠱蟲扭著身子躁動起來。
「嘶。」尖刀反射出的光芒照亮了喬荷慘白的臉,一滴血珠順著刀鋒流下,「滴答——」落在蠱罐里。
蠱蟲瘋狂地吞著,身子猝然斷裂成小小的兩隻,如同螞蟻一般。
「轟隆!」一聲驚天巨雷砸下。
天地為鑑,日月為證,情蠱開。
「將軍,妹妹。」喬荷的聲音隱在疾風驟雨里,格外不真實。
「何事?」不等喬菀回答,赫連時沉了聲音道。
「夏至之日,我特意給妹妹熬了甜湯,也順便給將軍帶來一份。」喬荷道。
「進來。」
「吱呀。」門被推開,喬荷端著兩碗甜湯進來,笑得真誠。
上次二人爭執後,喬菀和喬荷便很少說話了,如今喬荷主動來破冰,喬菀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燭光下,喬荷額頭上冒著滴滴汗珠,想來這甜湯也是熬了許久的,她的衣裳上還有被雨水打濕的痕跡。
喬菀心軟了,想起姐姐身上的鞭傷,心口仿佛被撕開一道口子,又疼又無力喊出口。
她終究是心疼自己的姐姐的。
「謝姐姐。」喬菀一邊道謝,一邊瞧著喬荷端了甜湯過來,一碗放自己面前,還有一碗放在赫連時那兒。
喬荷眼裡盛滿了溫柔和對妹妹的愛意,仿佛先前的恨與不甘都散去了。
「將軍,奴家先回房了。」放下湯藥後,喬荷微微行了一禮,對著喬菀眨了眨眼,這眼神和很多年前一樣明快,艷麗,喬菀也回了一個眨眼的微笑。
二人的狡黠被赫連時盡收眼底。
待喬荷走去後,喬菀攪動著手中的湯匙,舀起一小勺,輕輕抿了一口:「將軍,快嘗嘗,我姐姐的手藝最是好了。」
喬菀笑起來的時候眼裡像藏了滿天的星星,赫連時深深地看著,嘴角不禁彎了彎:「湯有些燙,本將軍等一會喝。」
「將軍怕燙?」喬菀仔細回憶著先前赫連時喝藥的情景,好像沒見過他怕燙。
「嗯,之前嘴角的疤還有點疼。」赫連時盯著喬菀的唇,輕輕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