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時攬著她,看她嘴裡吐出一串泡泡。
喬菀攀著赫連時的臂膀,費力地對他搖搖頭,告訴他自己受不了了。
這水太冷太冰,她又沒有經常鳧水的經驗,憋得她要窒息。
赫連時擁住她後脖頸,吻上去為她渡氣。
柔軟的唇瓣靠在一起,口中的溫潤是這片冰河域唯一的暖,喬菀經不住要的更多,卻被赫連時一把鬆開。
赫連時眼尾彎起,笑著碰碰她的唇,喬菀慚愧,先前她被吻的太厲害,會喘不過氣。
赫連時帶著她向前游去,河底昏暗,二人只能依賴著彼此,做互相的光。
好在赫連時身體好,靠著一身力氣生生把二人帶出了悠長又冰冷的河域。
待到二人從河底探出身子,天邊染了金燦燦的霞光,照的水面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呼。」二人長舒一口氣,癱倒在草坪上,望著泛金色的天。
「將軍,你真是——」一句話未說完,喬菀便喘起了氣,太累了。
她想罵他,揍他,恨他一人冒險。
合情蠱又如何,她不怕死,如果赫連時要出征,她陪著便是,君生她生,君死她死。
反正左右這條性命也是他給的。
赫連時顯然也沒力氣應了,只是按住她要戳他的手,淺淺笑起來。
良久,赫連時突然開口欣慰笑道:「夫人劍學的不錯。」
「那當然。」喬菀嘴角彎起,滿是得意,她今日可是從死士手底下把赫連時救回來了。
只是她的姐姐身在何處,她不得而知,只記得姐姐比他們先跳入水中了。
姐姐水性好,但是喬菀難眠擔心。
二人緩過來以後,喬菀坐起身子,擰著全濕透的衣服和髮絲,努力讓衣裳不那麼黏答答的貼在身上。
畢竟,夏日的衣裳單薄,難掩一片春色。
這附近是密林,少有人煙,赫連時盯著背對著他的女子,微微挑眉。
她在防他?
嗯?
赫連時挪了過去,低頭一瞧,便見喬菀一臉淚水,眼尾紅紅的,鼻頭也粉粉的,下唇咬的緊,忍著哭聲。
「怎麼了?」赫連時忙要拿帕子替她擦擦眼淚,卻發現帕子也是濕噠噠的。
該死。
只得用手胡亂替她擦著眼淚,又恐手中的薄繭磨疼她的臉。
喬菀衝著他肩膀就是用力一口,嘴裡嗚嗚咽咽:「將軍下回還要不知會奴家一聲便走嗎?」
赫連時正要安撫她的手頓在空中,想起明日要出征。
大婚之夜,分別之時。
他沒法開口,若是他告訴她自己要走,這女人定要跟著他冒險。
戰場哪能是他的夫人去受罪的。
「往後不會了。」赫連時把她哄進懷中,眼裡望著遠處漸漸沉下去的夕陽,心中淒淒。
遠處馬蹄聲陣陣,白子期和楊淑華帶著人尋了過來。
楊淑華解下虎皮披風,為喬菀披上。
「你們當真是命大,快快回去準備你們的婚事,明日還要成婚呢。」楊淑華給喬菀遞了個湯婆子,又摸摸她的額頭,確定沒事才上路。
將軍府內。
魏晗著了一身紅色外袍,精心打理了一番面容,抱著賀禮被將軍府的人迎了進去。
室內,陳嬤嬤為他倒上一杯西湖龍井,茶香四溢,
他一副遺憾又面色憔悴的模樣,要把將軍府的管事嬤嬤嚇了一跳。
魏晗作了一揖,悲傷不達眼底:「聽說赫將軍遇難了。」
「砰!」管事嬤嬤手一抖,杯盞落地,碎成三瓣。
「誰說的。」話音剛落,赫連時便大步流星走了進來,他剛剛換好的常服,髮絲還未乾透,帶著冰冷的水汽。
魏晗眸子一凜,轉而恢復正常:「赫將軍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尤其加重了「後福」兩個字。
赫連時自是明白他所言什麼意思,無關緊要地笑笑,朝陳嬤嬤打了個手勢:「陳嬤嬤,快給魏將軍滿上茶水。」
魏晗不喝,輕輕推開:「魏某就不打攪將軍今日雅興,先告退了。」
入夜,喬菀靠在床榻上,盯著還在忙活的赫連時:「將軍怎麼如此不知疲倦?」
「明日是我們最重要的日子,不可懈怠了,夫人沒精力做的,為夫來。」核對完最後一位賓客,赫連時解了腰帶,想起明日成婚後的不辭而別,心下陡然一緊。
榻上女子著著一層薄紗,溫溫柔柔地望著他,眼裡噙著笑意,像落了明月。
白子期和他說,靠著蠱罐里的東西,他能解開二人的合情蠱。
想到不用連累喬菀,赫連時嘴角浮起笑意。
走之前,他想要她。
不知是不是最後一次,但求一夜春宵抵邊關漫漫相思。
明日不能圓的房,今日圓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