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茂生嘖了一聲:「小羽,你幹什麼呢,鶴舟按輩分是你舅舅。」
季向羽瞥了眼晏鶴舟,挪回視線:「知道了,煩。」
「不過小鶴說的很對,晏家可不是酒店,不是什麼人都可以住的,」晏雲荷瞪著溫藥,「晏家每天好吃好喝地養著一個廢物,我看還不如趁早走了算了,住在這裡不知道幹什麼吃的。」
溫藥被罵得腦袋嗡嗡,身邊有人靠過來的時候他應激著起身,手肘撞到傭人的托盤,托盤頓時飛出去,滾燙的佛跳牆盡數澆在晏雲荷的頭頂上。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臉!我的臉!好燙!!」晏雲荷尖叫著跳起來,傭人們急著上前擦拭她的臉頰,溫藥被嚇傻了,他沒想到會這樣,不停鞠躬道歉。
「溫藥!我看你就是個掃把星!爺爺!」晏雲荷抓住晏老爺子的手臂,哭叫,「你看溫藥幹的好事,你看我的衣服!!」
「溫藥,」晏老爺子呵斥, 「你是不是故意的?!」
溫藥搖頭:「我不是……真的不是!」
「夠了。」晏鶴舟放下刀叉,不悅地揉了揉眉心,「王媽,把他帶上去。」
溫藥僵住,他看著晏鶴舟冷冽的側臉,和他毫無波動的語氣,眼眶一下就紅了。
王媽:「可是晏總……」
晏鶴舟不由分說,叫兩個傭人帶溫藥離開餐廳。
溫藥踉蹌著被拉走,手腳冰涼,感覺像被判了死刑,他被推進房間,房門在他身後關上,發出砰的聲響。
房間裡空蕩蕩的,儘管王媽給他放置了新的床鋪,床上整整齊齊地疊放著幾套衣服,但根本撐不起這個諾大的客房,孤獨包圍了整個室內,總覺得有涼風從不知名的縫隙里透出來,寒入骨髓。
溫藥蹲坐在冰涼的地面,眼前模糊一片,一滴滴眼淚濺落在地板。
他好像,又搞砸了。
樓下,晏鶴舟沒了吃飯的心思,起身:「我吃飽了。」
晏茂生:「鶴舟你不吃了?可你才吃了這麼點啊。」
晏鶴舟:「沒什麼胃口,等你們吃完我叫人送你們回去。」
他拉開椅子,轉身離開,夏枝南看著晏鶴舟的背影,急得手心冒汗,他也站起來:「不好意思晏爺爺,我失陪一下。」
……
門板後傳來腳步聲,溫藥把臉從膝蓋抬起來,就聽到夏枝南的聲音:「阿晏。」
阿晏。
這個別墅按理來講隔音很好,也許只有溫藥住的這間隔音差,他清清楚楚地聽到了這兩個字。
溫藥轉身,小心翼翼地湊近門板,他覺得自己很無恥,竟然會偷聽別人說話,可是他根本控制不住,因為他聽到了晏鶴舟的聲音:「有事說事。」
晏鶴舟的聲音低沉有磁性,有魔力般吸引著他聽,這道聲音昨天還在叫他老婆,今天卻疏離成為陌生人。
「阿晏,」夏枝南抬頭,「我前幾天剛回,沒能提前來看你,真的很抱歉。」
晏鶴舟抬手看了眼錶盤,耐心幾乎告罄,已經開始倒計時,他站在樓梯口,夏枝南站在下兩級台階跟他說話。
「我們算起來有七年沒見了,」夏枝南精緻的臉蛋在壁燈下美得動人,他盯著晏鶴舟,聲音柔柔的,「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晏鶴舟眼裡沒什麼情緒,他身材碩長,兩條長腿放鬆地支在地上:「說完了嗎?說完了就走吧。」
「阿晏,我,我想問你有沒有空,我想請你吃飯……」
晏鶴舟:「沒空,下去。」
夏枝南身子幾乎破碎地晃了晃,扶住樓梯扶手。
「說完了?」晏鶴舟似笑非笑,「我不送客了。」
夏枝南張了張嘴,手機響了,他接起來,是季向羽打來的電話,問他好了沒有。夏枝南咬唇,掛掉電話,哀哀地看了眼晏鶴舟後轉身下樓。
待安靜,晏鶴舟垂眼:「聽完了就出來。」
溫藥在門後愣住:是在說他嗎?
三秒後,客房的門突然被打開,溫藥差點撞到額頭,他快速爬起來立定,對上晏鶴舟沉鬱的視線。
「晏,晏總。」溫藥輕聲。
晏鶴舟撂下一句「跟我過來」後進了電梯。
溫藥踟躕兩秒趕緊跟上,電梯門一關,狹小的里只有他們兩人,溫藥身上的蘋果氣味滑入晏鶴舟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