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夢中驚醒過來。
天色已經大亮。
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被穩妥地安置在自己的床上,蓋上了被子。
揉著微微發疼的太陽穴起身,她想起夢裡的場景。
夢裡都是別人的記憶,亂七八糟,什麼都有,談戀愛都談過好幾段了。
不得不說,接收記憶晶體真是豐富人生閱歷,她自己已經用不著談戀愛了。
鴆蒼在屋外洗衣服,他習慣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扣上了兜帽,將自己籠罩在層層疊疊的布料中。
「你用冷水洗嗎?」她走過去看了一眼,急忙蹲下身去,去觸碰他的手。
那雙平時就溫度偏低的手此刻冰冷得她渾身一個激靈。
她抓著他的手幫忙捂熱:「換熱水吧。」
他的眼睛裡閃著微末的明亮光芒,定定地注視著她。
但她卻意識到了一些不對勁。
昨天,她接收了鴆蒼父親的記憶。
今天她看到鴆蒼的時候,心裡感到格外溫情。
——糟糕了,她不會被記憶影響到、自覺代入父親的角色了吧?
完蛋,完蛋。
她突然就開始感到害怕,縮回了手,站起身:「我去幫你取熱水。」
鴆蒼卻完全不明白她為什麼忽然之間疏遠他。
他移開視線,目光之間的虛影恍恍惚惚,露出沉思的神情。
飛快逃開的當事人坐上小船,出海工作。
工作日誌第562號:[星期六,霧。為六艘船領航,粗略觀察下應該是一支船隊。在這個島上,我還是第一次為船隊領航,新鮮事。 ]
她把那支船隊引出霧海後,躺在艇板上仰頭看著濃重的霧氣。
她從鴆蒼父親的記憶里獲取了很多信息,看見過小時候的鴆蒼,甚至因此通曉血術,但是情感呢?居然也被影響到了嗎?
她以為只要保持堅定的自我意識,就能順利應付這些來自他人的記憶,卻沒想到這一點。
她煩惱地抓了抓頭髮,開始復盤。
保持自我意識最重要的需要有清晰而深刻的目標,就像在海上航行一樣,確定了航線後就不再更改。那麼,確認情感也歸屬於自己,是不是也需要她親自掌舵?
她天馬行空地思考一番,最後打定主意:暫時推後劍的教學,她需要先明確她與鴆蒼之間的關係。
回到島上後,她心情放鬆了很多。
她先去鴿房那裡察看了小鴿子的孵化情況。
鴆蒼也在鴿房旁邊,好奇地觀察著正趴著孵蛋的鴿子。
她做好心理準備,按捺下湧上來的情感,不動聲色地和他打招呼:「你也在看鴿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