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只是……」
它逐漸俯下身,將自己埋進一片冰冷的屍體中,腐爛的屍體遮住了它的表情,只能聽見令人動容的抽噎。
過於人性化的真情表露,對上滿地的猴子屍體,足以令任何有良知的人類動容。
「是嗎?」師追辛冷漠評價:「聽起來確實可憐。」
不等「惡鬼」炸毛,繼續拿腦袋創他下巴,他銳評:「可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氣勢洶洶的紙片小馬呆了呆,「抽噎」的黃毛猿猴也徹底繃不住,泄出一聲笑聲。
它抬起頭,那張似人似猴的臉上沒有一絲悲傷,只有滿滿的惡意與蠱惑人心的快感。
「是啊,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它繼續說道:「只是人類一廂情願,願意這麼相信而已。」
「只要裝裝可憐,愚蠢的人類就真的信了。我只是免費送上門,又看起來比其他猴子聰明一點,損失幾隻猴子的人類就迫不及待的想要領養我。」
「只是這麼說說假話,你就會放過我。」
黃毛猿猴的臉上流露出萬分得意的神情,毫不掩飾自己的惡意,為自己愚弄了師追辛而感到得意。
什麼?什麼感同身受?不過是它想要愚弄人類的藉口而已。
它一把將懷中的猴子砸向師追辛,瞬間,一道極為堅韌的紅繩漫漫張開,鋪開的紅網編織著銅鈴與錢幣,「叮鈴鈴」的發出震響。
毫不猶豫的割斷了黃毛猿猴的脖子。
名為雍和的妖怪在百米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它遲鈍的轉動著眼珠,茫然的跑出幾百米,無數咒枷密密麻麻的從它口中吐出,連同鮮血一同鋪滿整片天地。
師追辛伸出手,猴子的屍體砸進他的懷中。
他眉眼悲憫,任由猴子的頭顱在手臂上停靠,輕輕垂落的眼皮遮住眼底的涼薄,同時在他臉上落下一片極為不悅的陰霾。
飛速遊走的黑影徹底確認了妖怪的死亡,它猝然竄進師追辛的影子,邊緣長長拉出極為古怪的人影。
「惡鬼」的臉從陰影中鑽出,一把鉗制住師追辛的下顎強制性掰向自己。
他們臉貼著臉,連彼此的臉都能清晰的在對方眼底印出,「惡鬼」不由喟嘆。
「下手真利索。」
祂將下顎卡進師追辛的頸窩,脖頸相貼間,鼓動的脈搏似乎將活力也一併傳遞進惡鬼冰冷的身體。
師追辛的呼吸在兩人中糾纏,似乎連「惡鬼」也沾染了呼吸,相貼的肌膚也逐漸有了溫度。
「惡鬼」近乎陶醉的聞嗅著功德的滋味,在殺死那隻該死的猿猴一瞬間,無數功德伴隨著咒枷的消失灌入師追辛的體內。
只是這麼近距離靠近,聞嗅到對方的呼吸,就令祂感到萬分愉悅。
「我還以為你真信了。」
「惡鬼」語氣玩味,逗弄般輕輕搔弄過青年的喉結,近距離的耳鬢廝磨,銜住他的耳朵低語。
似乎因為他聽不見的原因,「惡鬼」極為喜歡在他耳邊細語,用那種漫不經心的惡劣語氣輕嘲師追辛的天真。
與惡鬼謀皮,遲早會被吃得骨頭都不剩。
「惡鬼」忍不住啞笑出聲,手掌貼在師追辛的後腰,不斷的碾蹭過腰窩的部位,用手指圈住他單薄的細腰。
師追辛忍不住偏頭,短暫的捂住助聽器。
酥酥麻麻的笑聲被隔絕,師追辛眨動眼睛,依舊覺得耳根發燙。
腰間不老實的手掌還在煽風點火,古怪的酥麻如電流般從尾椎骨直直流竄到頭皮。
他警告般掐住腰間的大手:「豬。」
「惡鬼」挑眉,告饒的舉手。
又耐不住性子,追在師追辛耳邊調笑:「什麼時候變個狗?」
變個狗就高興了?
師追辛飛速揚眉。
他站起身,給林業部門打電話的同時不忘將弄髒的外套脫下,蓋在那些猴子屍體上。
「惡鬼」笑他爛好心,他只是拍拍衣服,輕描淡寫的說:「攢功德,不要在意事情大小。」
說爛好心也好,偽善也好。
超度生靈,也能功德+1。
師追辛衣著單薄的走出林子,與林業部門的人擦肩而過時,看見了幾個馬戲團的工作人員正在人群外嘀咕這事到底是誰舉報的。
師追辛面不改色的從旁邊走過,路過街邊的玩具店,他腳步一頓,從口袋裡掏出幾個硬幣。
「惡鬼」頓覺不妙:「你不會……」
「叮咚」硬幣投進抓娃娃機,師追辛眉眼認真,操控娃娃機的爪子,精準抓向一隻毛絨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