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追辛面露不悅:「女妭。」
他每每連名帶姓叫人的時候,總會帶上難以消減的氣勢,語氣里的不悅如巨石般壓下,所有人都只能在他的重申下變得乖巧安靜。
大概這就是當老師的威嚴吧。
女妭頓時老老實實,將一張疊好的報紙放到老師手邊,討好的將自己這份煎雞蛋贈予炸毛兔團。
炸毛兔團啃了口雞蛋,如刺般豎起的邊緣一根一根磨平,仿佛已經升上了天堂。
你說這雞蛋(嚼嚼嚼)是怎麼(嚼嚼嚼)煎出來的呢?(嚼嚼嚼)
資訊時代,報紙已經算是非常少見的閱讀物了。
師追辛辦了張借閱卡,讓女妭用來借閱圖書館的書籍,了解現在的時代。
報紙也是圖書館每天訂購,由當天的晨報和往期報紙組成,在門口免費供路人拿取。
女妭將這張包過油條的報紙帶回,鋪平放在師追辛手邊,朝上的那一面明晃晃的登報了一則新聞。
師追辛拿起,下意識的推了推臉上的眼睛,他眼睛一眯,面色細微變化。
打著蝴蝶結的紙片兔團蹭過來,一字一句的念出:「城西遊樂場發生劇烈塌方?」
一張灰白的照片占據了很大的版面,有人用筆在圖片上勾勒出一個圓圈。
「無論是……還是……都需要不少功德吧。」
女妭含糊其辭,意有所指道:「去看看吧老師,說不定會有好東西呢。」
「好。」師追辛放下報紙,與女妭對視一瞬,他偏開視線,手指撥弄著「惡鬼」耳朵上的大蝴蝶結,語帶警告:「下次不要動我的剪紙。」
兔子耳朵打蝴蝶結,真是惡趣味。
師追辛借用報紙臨時剪出一隻尖耳朵的漂亮小貓,剪刀剪動時,他手指微動,在一隻耳朵上剪出一個「gt」樣的小缺口。
「惡鬼」一溜煙鑽進新的身體,操控著紙片貓貓抖了抖尖耳朵,躬身坤了坤腰,懶懶的打了一個哈欠。
「早這樣不就好了。」紙片貓貓盤在師追辛的鎖骨,尾巴垂落,慢慢悠悠的掃過他的手臂,尾部張揚翹起搔搔他的下巴。
祂眨了眨墨點般的眼睛,逗弄般將一縷碎髮捲到他的耳後,順勢從耳邊擦過。
「惡鬼」嗓音低沉,耳語般與人耳鬢廝磨:「小鳳凰,你也很惡趣味呢。」
居然還剪耳朵。
祂舔了舔嘴,惡劣的低笑出聲。
別以為他不知道,只有絕育的貓才需要剪耳。
沒關係,真男人不在意這點手上便宜。
祂早晚要折騰死他!
男人的虛影從背後漫出,粗壯的手臂一攬,幾乎將人完全攬進懷中。
祂甩給女妭一個眼神,在她牙疼的目光中,鬥志昂揚的攬著人離開。
師追辛沒管祂的眉眼官司,手上將報紙疊好,順手拿走了。
城西的遊樂場是這裡最早的遊樂場,開了十幾年,一邊修繕一邊停業,只有幾個遊戲項目還在運作。
新聞報紙上報導的正是遊樂場旋轉木馬塌方事件。
師追辛再度拿出報紙看了又看,被圈起的照片裡,一雙尖角從角落探出一角。
「又是妖。」他幾乎篤定。
男人沒骨頭似的靠在他的肩膀,從這個姿勢就著他的手一起看,祂輕輕蹭了蹭師追辛,語調散漫:「打殺這種妖怪有功德嗎?」
「沒功德我可不去。」
惡鬼不做賠本買賣。
祂用手指輕輕搔弄師追辛的眉頭,順著眉尾在臉上打著圈圈,逗弄般含笑說:「你也不許去。」
「這破爛身子,再折騰一下就散架了。」
男人親昵的點了點他的額心,側頭從下往上看他,近乎臉貼著臉,徹底將報紙遮擋,以至於師追辛從低頭的動作被迫仰頭仰視著祂。
他無意識咽了下喉嚨,有一隻手順著他的脖頸調情似的上下滑動。
……距離太近了。
師追辛不動聲色,只是眼睛稍稍轉動,稍微偏開了目光。
他遮掩般抖了抖手中的報紙,語氣淡淡:「是不是看了才知道。」
報紙遮住了他薄薄的麵皮,一併將過熱的緋色遮掩,只露出一雙潤濕的眼睛。
他與「惡鬼」對視,問:「去嗎?」
「惡鬼」輕笑一聲,張揚的揚起眉:」當然要去。」
「那走吧。」師追辛順手將幾張符紙收進袖子。
他長袖拂過桌面,無聲將另一張剪影拿起,直直貼在黑影頭上。
「你又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