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閘在哪?」
光線昏暗,景屹這才悶悶地看向她,說了一個位置。
書荷出去看電閘,沒一會兒,光線恢復明亮。
景屹許久沒閉眼休息,突然的刺眼讓他眼睛有些難受,他閉了閉眼,再次睜眼時,面前竟再次出現了她的身影。
他眼睫一顫,膝蓋處的疼痛寸寸讓他清醒。
原來,不是夢。
書荷毫不避諱,就這麼環視了一圈他的錄音棚。
最左側有一扇門,與他的臥室連接在一起,可以直接進去。
除了一些錄音設備,他面前的桌子上,堆滿了數十張草稿紙,密密麻麻寫著些什麼。
書荷沒有細看,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幾杯咖啡上。
熟悉的包裝,全是「天天」的。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你這幾天只喝了咖啡?」
兩人的聲音一道響起,景屹錯愕一瞬,隨即心底湧起一絲隱秘的雀躍。
他點了點頭,沒有忘記她前幾日所說的話,蒼白的臉似是有些無措,一手依舊捂著腹部,嗓音微啞地解釋著:「我剛才,就是不小心撞到了,才發出聲響。」
他這樣子,像極了犯錯,可憐巴巴,卻又害怕主人會丟棄的小狗。
書荷心底有些煩躁,她嗯了聲,不去看他低落可憐的模樣。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她拿起一杯擱置在邊上的咖啡,空蕩蕩的,顯然都被喝光了。
景屹抬起眼,順著她的目光,他嗯了聲,像是怕她生氣一樣,又巴巴評價道:「很好喝,書荷,很好喝。」
「......」
書荷看著他難受卻一直撐著的模樣,心底像是擠著漲滿了氣的氣球,壓著心臟,悶得厲害。
「梁栩還以為你死了。」
「......」
她尖銳的一句話,讓景屹頓時低下頭去,一聲不吭,黑髮遮住了眉眼,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對不起。」
他悶悶道歉,倒是讓書荷說不出一句話來了。
「胃藥在哪?」
她沒有直接離開,景屹倏地抬起了眼,烏黑的眼裡似是划過一道驚喜。
他巴巴看著她:「就是,上次放過敏藥那裡。」
書荷轉身去找藥,而景屹默默操控著輪椅跟在了她身後。
書荷將裝著藥的盒子直接放在了茶几上,「以後要什麼自己拿。」
她翻著藥,這才發現裡頭除了過敏藥、胃藥,還有許多感冒藥。
景屹接了過來,書荷看著他吃完藥,這才繼續淡聲道:「如果沒有我,沒有梁栩,你是不是打算將自己疼死?」
景屹的臉色還有些蒼白,他唇瓣翕動著辯解,「不是...我...」
這是兩人重逢後,第一次這樣面對面說話。
「景屹,我和你只是合租室友關係,我完全可以不管你死活。」
「....嗯。」
他沉默低下頭,書荷莫名有種錯覺,好像她在欺負他一樣。
她疲憊揉了揉眉,「但梁栩總是來煩我。」
他抬起眼,低落道:「對不起。」
「.....」
她說一句,他道歉,再認錯。
和從前,總是耍賴親她,恣意明朗的模樣天壤之別。
書荷目光掃向房門敞開的工作室,裡頭的桌子上擺著好幾杯「天天」的咖啡。
視線一轉,落在他依舊捂著腹部,還有些難受的模樣上。
「你寫歌,必須要喝這麼多咖啡?」
她記得,他以前沒有這個習慣的。
他不喜歡喝咖啡,唯一能接受的就是那馥芮白。
但這幾次見他,他都有喝咖啡。
還是「天天」的。
書荷並不認為這是什麼巧合,只見他抿著唇,在她泠泠視線下承認:「我想吃薄荷布朗尼。」
「什麼?」
書荷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最近店裡確實有搞活動。
訂單購買超過10次以上,就可以兌換一塊薄荷布朗尼。
這是新品,當作福利送給顧客品嘗的,不能購買。
她又想起來,之前店裡的打卡活動,梁栩來店裡那次,好像也問了有沒有薄荷布朗尼。
「所以,你三天喝了十杯咖啡?只為了薄荷布朗尼?」
書荷幾乎是氣笑了,景屹握緊了手中的杯子,再次抬眼時,他黑白分明的眸子濕潤,聲音也有些低落,「你以前,都會給我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