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覺得我知道一切會選擇放棄你,對嗎?」
他囁嚅著,有些艱難道:「可是,知道這件事的他們,都放棄我了。」
「所以你選擇先一步放棄我。」
「我沒有,從來都沒有放棄你。」他唇瓣翕動,握住她的手,卻不敢看她的眼睛:「你等等我,我會告訴你的。」
到那時,他會做好準備。
如果她知道以後,會和他們一樣選擇放棄他.....
他心底划過一絲茫然。
書荷避開他的視線,緩緩抽出自己的手。
「算了,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察覺出她有些疲憊,景屹沉默地從臥室出來。
他茫然看著空曠安靜的客廳,從她住進來以後,家裡多了一些他貪念已久的,屬於她的氣息。
她說他是膽小鬼。
他確實是的。
大學時,他努力偽裝成最好的一面展現給她,不止是書荷,就連他自己也開始相信,他是一個正常的人。
可如今,他殘廢,無數道醜陋的傷疤,不如以往般意氣風發,被最親的人厭惡.....
這樣的他,醜陋至極,確實配不上她。
如果得知所有事情後,她會害怕,會厭惡,會恐懼.....好像也是應該的。
他忘了,他本就是不被愛的存在。
到時候,他就可以找景嶙贖罪了....就是不知道,他願不願意見到他。
如果景嶙不願意的話.....他就真的無處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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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荷第二天醒的有些早,一睜眼就看到了唐昀昨晚回的消息。
【不好意思剛才在忙,問過我的朋友了,確實有一套不錯,有空過來看看嗎?】
見他真的幫了忙,書荷想了想,也不好意思再拒絕。
她洗漱完從臥室出來,正打算看看做什麼早飯,目光陡然頓在冰箱裡的那排酸奶上。
這個點....超市應該都沒開門。
而家政阿姨也沒上門。
她掃向那扇緊閉的房門,又低頭切回到天天咖啡店的微信,他也沒有發消息過來。
書荷漫不經心地喝著酸奶,一邊敲著鍵盤:【酸奶是你買的嗎?】
消息發出去的那一刻,她又想起家政阿姨說過的話,這個點,他大概還沒醒。
出門時,小區外繁花似錦,她莫名想到了某個花粉過敏的矯情鬼。
理髮店的人還不是很多,見她來,余莫和身邊的人說了一聲,放下手中的東西趕過來。
剪頭髮的時候,余莫依舊悶葫蘆的性子,書荷不知想起什麼,開口問道:「景屹的頭髮,也都是你剪的嗎?」
他點了點頭,許是覺得這樣有些沒禮貌,又輕聲回答:「但他很少剪。」
書荷記起之前去看房時,余莫也在。
「你對他的了解多嗎?」
余莫搖了搖頭,「其實之前很少見到他。」
書荷環視了一下理髮店,想起他說他也是李敏玉的住戶,不由問道:「你也住在21幢嗎?」
「沒有。」余莫回答道:「這里的房子好像挺貴的。」
坐在書荷邊上的一個阿姨聽見了他們的談話,不由好奇問了一嘴:「小姑娘你住在這里啊?多少錢一個月。」
余莫糾結著要不要提醒她,這阿姨也是個房東,估計是想套她去看自家的房子。
書荷也沒瞞著,阿姨聽完臉色驟變,她狐疑地睨著她,又沒好氣道:「不想說別說,用不著這樣騙人。」
阿姨付完錢氣勢洶洶地走了,書荷一臉疑惑,余莫解釋道:「我聽說住這里的人條件都不錯,租金最起碼是五位數起的。」
她說的兩千,確實低到離譜。
書荷愣了下,難道是因為李敏玉對她特殊關照?
這個問題她沒想太久,去咖啡店的路上恰好遇到了賣糖葫蘆的,她買了好幾串,又去隔壁的便利店買了包水果糖,回去後將糖葫蘆分給了店裡的小姑娘。
下午,風鈴聲漾起叮叮噹噹的聲響,背後陽光落進來,男人穿著寬鬆的米白色毛衣,黑白分明的眼眸清澈乾淨,他努力露出無害而乖巧的笑,可攥緊的手還是暴露了他有些緊張的情緒。
他好幾日沒來,店員估計都忘了要將角落的位置留著,此時已經有人坐了,書荷只能帶著他去另外的位置。
書荷的目光落在他蒼白到幾乎毫無血色的臉上:「小區外面這麼多花,你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