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知後覺的麥冬,心情可以用驚駭來形容了。
他急忙問,「我說了什麼胡話沒有?」
沈源頓了一下,然後搖搖頭,語氣仍舊是溫和,「沒有。」
麥冬嗚咽了一聲,尷尬地揪住自己的頭髮,倒在床上。
頭還是很疼,他咬牙切齒地按著太陽穴,把一張臉狠狠地埋在枕頭裡。過了一會兒,他聽見沈源拉開門出去,不一會兒,腳步聲又回來。
「渴了吧,喝水。」
新的一杯溫水被放在床頭柜上。沈源繞過床尾去拉開了窗簾,麥冬這才發現,天光早就大亮,現在怕不是已經日上三竿了。
「你既然沒事,我也要走了。你繼續休息吧,家榮他沒說幾點回來,我簡單做了點吃的,在冰箱裡。」
沈源的腿有一點跛,麥冬記得很清楚。只見他起身的時候,確實扶著右腿,估計是最近陰雨連綿的緣故。
麥冬並不了解沈源和趙家榮兩個人的故事。根據趙家樂的隻言片語,他猜測過一些,但是也並不十分好奇。
不過趙家榮他,肯定非常在乎。
「你……」麥冬想解釋點什麼,卻好像有一口悶氣堵在胸口,讓他沒辦法暢快的表達,於是只說,「對不起,昨晚不懂事,我不是故意的。」
中午的陽光明媚熱烈,窗簾打開後短短几分鐘,屋裡就變得溫暖許多。沈源迴轉身,他的笑容和太陽一樣和煦、溫暖。
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無數疤痕,麥冬能感覺出來,那不僅僅是皺紋、白髮、和殘疾的身體,肯定還有很多更深的,更深的傷痛,藏在那總是妥帖溫和的一張笑臉下。
「你道什麼歉呢。」沈源擺擺手,已經走到了門口,單手放在把手上,他又說。
「家榮他……他過得不好。拜託你——」
麥冬知道他誤會,連忙要澄清,一時間卻想不到任何可以解釋的說辭,畢竟他現在連昨晚上發生了什麼都沒搞清楚!
沈源自己卻打住了,仿佛不知道該怎樣拜託,又或者是說不出口。
他嘆了口氣,推門出去,沒再扭頭看上一眼。
麥冬心裡很亂,望著那臥室門緩緩地闔上,然後是輕輕的「咔噠」一聲。
。
趙家樂在公寓樓門口發現麥冬的時間,大概是凌晨兩點,彼時她剛從外面回來,見著這人,實實在在地嚇了一跳,連忙把陳星推到旁邊樹叢里,讓他躲著。
可誰知道他會醉得那樣厲害,輕輕地一扒肩膀,他就沒骨頭似的從台階上栽了下來,正好撲進自己的懷裡,陳星不明情況,當然是第一時間衝過來。
趙家樂突然被大力推開,只見麥冬二話沒說,拿起手裡的啤酒瓶就往陳星腦袋上招呼,她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麥冬!」
好在他這一擊並沒有得手,陳星躲得及時,酒瓶在旁邊的路燈杆子上爆開,炸出一聲巨響,而麥冬被慣性控制著前沖好幾大步,抱著杆才停住了,隨後他不得不彎了腰,「哇」地一聲,開始狂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