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雲霆不是懼怕洪天程,也不是奉承他,他只是感激和尊重罷了,所以給足了他面子,一次次對洪星然寬容。
良久,洪天程嘆了嘆氣,難得制止住他的乖兒子:「吃飯吧小然,吃完飯再慢慢聊。」
他再一次因為厲雲霆油鹽不進的態度而感到失望。
厲雲霆吃完飯後,以疲憊為由提前道了別,並沒有繼續留下來和洪星然閒聊。
雖然這頓飯他沒吃多少,但因為接風小兒子,洪天程特地布了一桌美味佳肴,都是大魚大肉,厲雲霆吃得有些膩口,半路喊停了顧宇,親自去便利店買了一瓶綠茶,剛剛在洪天程兩父子面前過於壓抑,他順便也想下車透透氣。
然而,不遠處一道熟悉的身影讓他一秒變得臉色,餘思年和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不知道溝通了幾句什麼,然後對方便從口袋裡掏出了兩張一百元鈔票,塞到了餘思年手裡。
拿到錢的餘思年喜上眉梢,那一個在厲雲霆看來是貪慕虛榮的笑,刺痛了他的目光。
沒有了工作,餘思年又去做了什麼不為人知的交易!
厲雲霆將一口沒喝的綠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修長的影子在月光的襯托下,漸行漸遠。
餘思年拿到了錢,先去便利店買了一袋包裝簡陋的話梅,余沫最近因為天氣燥熱,經常說沒什麼胃口吃飯。
餘思年在網上看到,吃點話梅可以緩解這種現象。
下午顧宇買給他的兩份三明治和熱可可,他一口都沒碰,最近手頭拮据,也不知道能不能讓余沫吃飽,他準備拿回去凍在冰箱,兩份都留給余沫吃。
他知足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儲起能量又繼續推起那部單車,用最快的速度踩回了家。
一進房門,卻看到余沫坐在地上,燈光不夠明亮,餘思年看不清她的神情,卻因長年累月的相處,單從背影,都能感受到余沫並不愉快的情緒。
餘思年先把一份三明治放進了冰箱,再提著一份放到余沫面前的小桌上。
他這才看清余沫面前放著半瓶活絡油,讓他莫名一陣心虛。
余沫抬頭質問:「這瓶活絡油前些天還是滿的,現在用了半瓶,哥,我說了,我可以少吃些少用些,甚至不去上學早些出來減輕你的負擔!我就不想你那麼辛苦!」
余沫的腔調由振振有詞轉而變得哽咽,她眼前的餘思年又瘦了,本來還有些氣色的臉龐,更是帶著一絲病態的蒼白。
餘思年卸下偽裝,疲憊地在余沫身邊坐了下來,將她摟進懷裡,溫言道:「傻瓜,我沒什麼事,不用大驚小怪的,就是這兩天做那些手工總是低頭彎腰,有點酸痛而已,但今天結了兩百塊工資,比我打工的時候還多,真沒事!最多我答應你,以後你功課不忙了,可以允許你幫忙,」餘思年小力拍了拍余沫的腦袋,「來,我們吃這個三明治,我有點餓了。」
本來是只打算給余沫一個人吃,但看這個局勢,餘思年不敢再火上澆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