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玩好耍,定性不足,謝宗主見笑了。」
「仙主哪裡的話,看著是個活潑的性子。」謝亦話鋒一轉,「我不久前也收了個小弟子,倒是可以讓年輕人接觸接觸,交個朋友。」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林杦煙不動聲色道:「小徒修為低下,心性不定不好交遊。」
「是我等思慮不周。」謝亦微笑點頭,放下隨身的乾坤袋,「一些心意,不成敬意。」
「本尊代川流謝過謝宗主。」
這些日子來了不少人,沒一個見到這個神秘的小徒弟的,此番鎩羽而歸也並不讓人意外。
御獸宗正是之前探尋無常魔尊消息的宗門之一,謝亦回到宗門還沒坐下,就被小道童叫到御獸宗後山,久不露面的師尊已等候多時。
謝亦拱手作禮,「師尊。」
「結果如何?」
「未曾見到仙主徒弟本人,但是讓他如此藏著的人,想必真是那魂海破碎的無常魔尊。」
「不必急,他瞞不住的。」謝亦師尊大乘多年,按理來說早到了渡劫之期,但是因為此間天地不允,只能苦苦壓抑,自千年前已不問世事,此次出關只為找到無上道體,渡劫飛升。
靳浪久等不見回音,單手支頤昏昏欲睡,被講師一指靈力敲醒,「川流!看來你是都懂了,就上來給師侄們演示一下吧。」
靳浪迷迷糊糊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喊的自己,他吊兒郎當地站起來,穿著一身南山書院制式的藍白色廣袖弟子服,撓撓頭站上講台,口中念念有詞,手腕翻轉,掐出一道講師剛教的御風靈訣,行雲流水,姿態風流,桌案上幾隻當作教具的瓷瓶隨風飄起,隨後啪唧掉地上摔了個粉碎。
下方響起幾聲悶笑,眼見講師臉色不好正要訓人,課室後方一隻紙鶴中傳來林杦煙的聲音,「川流,過來。」
靳浪笑眯眯沖講師拱一下手,忙不顛的跑了。
南山頂上終年冰雪覆蓋生活不便,林杦煙的居所建在半山腰草木豐美處,亭台樓閣清雅自然,美則美矣,就是有些太過離群索居,靳浪還不會御劍,只能騎仙鶴往返。
他屬實是個活潑的性子,騎在鶴背上也不安穩,帶著仙鶴左突右沖,時不時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飛得自己衣衫凌亂,長發飛揚,南山書院幾個同路的弟子都不敢跟他飛太近,怕一不小心撞了鶴。地上幾個小弟子被仙鶴掀起的疾風吹得險些摔倒,小聲嘀咕,「小師叔又在飛仙鶴了嗎?」
「靳浪,你當魔尊的時候也這麼……」林杦煙一時找不到形容詞,半晌才續上,「肆無忌憚嗎?」
靳浪拍拍身邊仙鶴鳥頭,瞪著一雙桃花眼,無辜道:「師尊,我以前從沒騎過鶴那。」
那鶴符合似的長唳一聲,一人一鳥都直直看著林玖煙,看起來相似的不馴,都在說,飛飛怎麼啦?
慣會討巧賣乖,也只有這時候會乖乖喊聲師尊,愛飆仙鶴就飆吧,八百歲了才有機會過個癮也不容易。
兩人相對坐下,靳浪乖覺給名義上的師尊奉上茶水,才給自己倒上一杯,他是不常喝茶的,清淡的苦澀總覺得刺舌,更愛烈酒,從舌尖一路燒到咽喉,更讓人覺得自己是活著,想起自己還有幾百壇酒仙佳釀,也不知如今便宜了誰。
林杦煙飲下一口清茶,「你需要多久時間築基?」
「三個月,我想打好基礎。」靳浪已經受過揠苗助長的苦了,想當年他被迫結丹後體內真氣消耗一空,足足用了二十年才勉強修補好滿是裂紋的金丹,即便如此,往後每次修為提升都伴隨著撕裂之痛。
林杦煙自然可以把靳浪藏在南山書院,一直修到大乘再尋飛升之道,只是修真一途,若真如此,又何談與天爭命,靳浪也從不是任人擺弄的性子,「三個月後,南山書院門派大比。現今該來的人都已來過,可你也不能一直不見人,乾脆就到那天,讓他們看個明白如何?」
靳浪笑得肆意,「我自會拿下魁首,讓他們都看個明白。」
林杦煙還挺愛看他這麼個嘚瑟的模樣,靳浪這人,八百歲跟白活了似的,每次笑起來都像個真正的十七歲少年,看不出半點之前的苦大仇深。
「那便提前祝你,心想事成,鵬程萬里。」林杦煙拿出這些日子收的賀禮,連帶自己準備的功法秘籍,全都塞到一個乾坤袋裡遞給靳浪。
靳浪接過翻了翻,千年份的極光草,百年份的紫葉藤,更多的還是各類丹藥,基本都是玄級,不是很貴重,但也絕不會拿不出手,評價道:「勉強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