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南山書院中內憂未解,又來外患。
南山書院四峰一山終年雲霧繚繞,靈氣溫養之下更是世外仙山,霞光普照,風景秀麗,天邊卻突兀出現層層黑雲,仙魔大戰結束不過數十年,魔道眾人竟捲土重來,黑壓壓一片,修為從金丹到化神不等,打眼看去足有萬人,為首之人還是已銷聲匿跡五千年的七殺尊者。
這位傳說中的魔道天才嘴角掛著邪肆的笑意,和藹可親的說:「諸位莫急,我來此處接我道尊主回家。」
匆匆被長老議事堂請出的已入定八百年未曾醒來的南山書院唯一能聯繫到的大乘尊者鶴鳴尊者疑惑道:「何為魔道尊主?」
「魔道尊主自然是被小南山收做爐鼎的無常魔尊。」
南山書院眾多弟子包括長老都對此話感到摸不著頭腦,唯有鶴鳴尊者已明白他言下之意,當時無常魔尊入門之日,修真界所有渡劫期尊者皆有感應,外人或許猜不到真相,可作為身在南山書院之中,與書院有千絲萬縷聯繫的大乘期醫修,鶴鳴不可能猜不到緣由。
若要說世上還有能對修真界中炙手可熱的無上道體一無不屑一顧的人,唯有鶴鳴尊者一人。鶴鳴尊者以醫入道,修眾生慈悲一道,是當今世上少數真正不懼天劫的修者之一,因為以眾生慈悲為道的醫修從無天劫,所以即便飛升通道阻塞無法飛升,鶴鳴尊者也不會因天劫而死,而已經大乘的他幾乎有無限壽命,只要不插手此界因果,就是永生。
飛升很好,可無法飛升也無所謂,所以即使靳浪入南山書院之時感應到此間天地異動,鶴鳴也未曾出頭。
可是如今,顯然無上道體之爭已波及師門,鶴鳴尊者也無法置身事外,這位鬚髮皆白卻仍保持著青春年少的醫修大能將視線掃過書院中面色驚惶卻仍然保持著大宗風範嚴肅戒備的眾弟子,無聲嘆息,「無常魔尊已入我南山書院,為我南山書院南山一脈第二十八代弟子,自然不能算作魔道中人,七殺尊者說笑了。」
此話一出,南山書院這群一無所知弟子長老震驚不已,眾人面色不一。
「鶴鳴,你也是大名鼎鼎的大乘醫修,我不想與你為難,但你也知道,即便同為大乘,可你護不住這一山之人,你真要與我為敵?」
鶴鳴尊者已收回凌空法相,不再作答,只面對門派中震驚的諸位弟子,輕聲道:「南山書院此值危機存亡之時也,還望諸位同心協力共度難關。若是不願,我承諾,若是南山書院門破,爾等盡可自行離去。」
長老們面面相覷,聚集在一處的弟子們竊竊私語,終於有一客卿長老出聲,「誰知哪位無常魔尊是不是真的改邪歸正,說不定他便是南山眾弟子失蹤的幕後黑手,即便如此,你南山書院也要袒護嗎?」
早在鶴鳴尊者出山之時,靈逸長老已報告過內鬼一事,鶴鳴思索片刻,「我不知內鬼是誰,但是可以保證絕不是無常魔尊,因為無常魔尊此時不在書院之中,無法通過南山大陣殺害諸多弟子。更何況,這是南山尊者的意思,諸位也清楚,南山書院之中,以南山尊者令為尊,南山一脈至高無上,無人可以置喙。」
其實眾人不知道的是,南山一脈修為日進千里,不只是因為歷代南山資質非凡,更因為歷代南山尊者都掌控著一個秘境,此秘境與南山相輔相成,南山尊者掌控秘境,以自身修為穩定秘境中一樣維繫此界穩定的神物,同時秘境反哺南山,促使南山修為一日千里,這種神物究竟是什麼鶴鳴也不知道,只是他作為天生親近天道的醫修的隱約感應。
而南山一脈單傳,若是中途有任何一人夭折,都意味著這樣神物失控,此方修真界也必將陷入混沌之中,南山書院本身就是為南山而立,自然不能背叛南山一脈任何一人,南山書院從無選擇餘地。
天邊傳來七殺尊者不耐的聲音,「爾等可商議好了?我等三日,若不交出無常魔尊,我身後魔道眾人勢必踏平南山。」
已成定局,此時離去也只會更早送命,哪位客卿長老無奈道:「便如尊者所言吧。」
「所有人緊急待命!全力維持防禦法陣!」
而就在此時,滿身傷痕的靳浪剛剛踏入南山書院大陣,南山之上無數光點亮起,魔氣縈繞的漆黑天幕之下,南山書院仿佛一個發光的繭被層層包裹。
他已明白此時情況,卻想不到諾大南山書院竟真為他與七殺尊者為敵,此時他竟有些慶幸自己信了林杦煙,他明白,除了南山書院,不會有任何人任何地方可以接納自己。
林杦煙入定八日,心脈損傷已基本痊癒,此時天邊雷聲已無法忽略,他必須加快渡劫的腳步了。
身體中的靈氣在乾坤八卦引靈陣的作用下已積累到極致,腹中元嬰小人一刻不停的煉化靈力,天靈識海燦金色靈識如最洶湧的怒海驚濤,一身骨血一點點融合最純粹的靈力,從肉體凡胎逐漸蛻變。